当然,放人和抓人一样,是需要理由的。
理由是:“郡守大人明察秋毫,他们都是无罪的,自然不能继续关押在牢里。”
有人问起大公子怎么不能离开,便回他:“周尧嘉不遵法度,袭击官员,罪无可赦,当羁押看管。”
若有人问起大老爷周林康,一定要说:“周大人和闵大人相谈甚欢,这几日都呆在郡守府里商谈要事。”
听了君翎的安排,崔皓自叹不如。
这么损的招,竟是二皇子殿下想出来的。
如此不择手段设计,又有谁能逃过?
果不其然,消息一传回周家庄,周老夫人震怒。
一想到自己的亲嫡孙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在阴暗又潮湿的牢里受尽苦楚,她是一刻也坐不住。
她即刻点了庄子上的一队护卫,准备进城拼杀,势必带回自己的嫡孙。但她却遭到了周夫人的阻拦。
“母亲,林康那晚特意交代过,不论听到何种消息,都要守在庄子里。”
“守住庄子才是要紧事,不能随意外出。”周夫人跪在了老太太跟前。
“我不管这些。我孙子如今在牢里受苦,我不去给他撑腰,可是要被搓磨死了。你休要拦我,我亲自去。”
“母亲!您冷静些,消息未必是真的。您想,林康生死未卜,对方引您过去,定是有所图谋。”
周夫人跪着拉住了老太太的裙摆,极力劝导着。
小丫头周尧柔和母亲一并跪着,给老夫人磕头:“奶奶,母亲说得对,对方摆明了是请君入瓮,您可不能上当啊。”
原本老太太有些回过神来了,可是当她看到周尧柔,火气噌噌往上冒。
“你们娘俩倒是聪明,早早的回来了。可怜我的嘉儿,没人疼,没人爱。是我没用,没有早早的看好他。”
老太太甩了甩裙摆,大跨步出了厅堂。
她没往外走几步,就又被管家周威拦住了去路。
“老夫人身子一向不好,这大中午的,还未进午膳,便冲动行事,还不快拦住她。”
周威一挥手,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联手抱住了她。
“你们做什么?反了你们了?”老太太挣扎不过,被人架着抱回了厅堂。
“放开!撒手!我自己会走。”看着两旁的护院,都是周林康的人,老太太妥协了。
她狠狠甩了周夫人一个耳光:“好得很!都有本事的很!我真是瞎了眼,当年引狼入室!”
说完,不顾众人反应,她回了平日里礼佛的香堂。
周尧柔赶忙来扶自己的母亲:“母亲,老太婆欺人太甚!”
“嘘!”周夫人作噤声状,“谁让你这样说奶奶的,下次不许说了。”
她让嬷嬷把饭菜送到香堂,并示意周威看好香堂,莫要再惹出事端来。
周威领命。
回到香堂后,老夫人照惯例点香,跪坐在蒲团上,开始诵经。
一遍都没有诵完,小门的帘布被拉开了,莲心走了进来。她学着老夫人的样子跪坐着,没有打扰她。
诵经声停了,一遍已结束。
老夫人开口询问道:“如何?”
“已经调查过了,确有其事,大少爷受苦了。”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如何不知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可让我看着嘉儿受苦,实在是不忍心啊。”
等了一会儿,她缓缓起身,作出了决定:“去集结护卫队吧!今日申时我要进城。”
“是,老夫人。”莲心出去传消息了。
周家庄子的青壮年都得到了消息,奉老夫人命令集队,人数是周公府护院的三倍有余。
在庄子里,老夫人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了。
周家庄发生了如此大事,君翎的谋划确实卓有成效。
申时三刻,周家庄就递了消息出来。
周老夫人邀郡守闵大人于酒楼详谈,地点就定在当时闵鹤继招待君翎和崔皓的地方。
“愿意冒险进城,我们已经成功一大半了。”君翎分析道:“如今只要坐实周林康心怀不轨,引老太太上钩就好。”
半个时辰后,闵鹤继前往酒楼,孤身一人上了指定的包房。屋内亦只有周老夫人一人。
周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可她还没有昏了头。
集结的护卫队是用来震慑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周威和周夫人的。若是带人打进城来,便是另一种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