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琼芳本以为转学还要费一番功夫。
她连请客送礼的钱都准备好了。
结果没想到,傍晚的时候,校长刘平就特意来了一趟他们家,告诉她,姜诚转学的事情,他那边打好招呼了,让她明天直接拿着转学同意书,去乡中心小学办手续。
胡琼芳吓了一跳。
看着刘平蹬着自行车,跑的一脑门子都是汗,胡琼芳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难道她错怪了刘校长?
看看人家刘校长,多热心啊,怕其他学校不接收她家姜诚,这么大热天的,居然还特意跑去乡里一趟,帮她家姜诚把转学的事儿给办了。
想到这里,胡琼芳更难为情了,一张脸臊得通红。
忙张罗着请刘校长进屋坐坐。
“刘校长,您看,这事儿闹的,都是我的错,我这脾气太急了。”
“您快进来坐,我去杀只鸡,晚上就在我家吃吧?”
刘平摇了摇手,苦笑一声:“学校还有事呢,我先回了。姜诚妈妈,这事儿,要不就到此为止吧?以后让姜诚好好在中心小学那边念书,这孩子脑子聪明,好好学习,往后指定有大出息呢。”
当老师的,谁不喜欢成绩好的孩子呢?
但他这个村小的校长,需要考虑的人情关系太多了。
说白了,那几个打人的小孩,在学校会这么嚣张,跟家里人平时在村里的嚣张跋扈,也脱不开干系。
校长要想继续在村小干下去,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些村霸。
也只能委屈姜诚这孩子了。
胡琼芳还想挽留一番,没想到刘平现在生怕在她这儿留下什么把柄,跨上自行车,一溜烟就跑走了。
看来,不管哪个年代的校长,都很怕被家长举报来着。
胡琼芳尴尬极了。
她这样的好人,一辈子难得做几次坏事,做一次,起码要在心里懊悔十年。
这一晚上就翻来覆去的没睡好。
但这种事情,也不好跟儿女说,胡琼芳懊悔了一晚上,也只能接受“她好像冤枉了一个好人”的事实。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天光大亮,女儿已经把早饭做好,猪也喂好了,儿子正坐在院子里摘黄鳝钓子。
胡琼芳赶紧洗把脸,掀开锅盖开始吃饭。
吃饱肚子,姜甜也从地里回来了,赤着脚,挑着扁担,扁担两边还挂着两个大水桶。
见胡琼芳起来了,姜甜笑了。
“妈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胡琼芳瞪了闺女一眼:“我睡迷糊了,你们怎么不叫我起来?”
姜甜嘿嘿一笑:“小孩子能睡懒觉,当妈妈的怎么就不能偶尔睡个懒觉啦?”
“妈你自己想想,自从嫁到这个家,十几年了,你睡过几次懒觉?”
“我和诚诚都长大啦,也能给家里帮忙了,妈,以后你要学会偷懒,给自己也放松放松。”
“别说睡懒觉了,等以后诚诚考上大学,咱们一家还能去诚诚上学的城市旅游呢。”
她就不该说这句话。
果然,听女儿说弟弟考上大学之后要全家人一起去旅游,胡琼芳又开始念叨她了。
“你也知道你弟弟能考上大学?那你呢?你这个做姐姐的,就不能争口气,给弟弟做个榜样?”
“要是你们姐弟俩都能考上大学,那我下半辈子天天睡懒觉也不怕了。”
姜诚在一边憋着笑。
姜甜狠狠瞪了弟弟一眼,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她妈,明天开始,无论如何,每天都要至少抽出三个小时,和弟弟一起看书写作业。
把女儿赶去和儿子一起看书写作业,胡琼芳卷起袖子,把水桶里的黄鳝钓子拿出来。
看着几乎有一半都是空的钓钩,胡琼芳暗暗叹息一声。
之前还有些遗憾,觉得丢了这份无本买卖,有些亏了。
可现在回头想想,田里的黄鳝也不是抓不完的,每年就那么几个月能抓到,收入也并不稳定。
想想还是去省道开面馆,才是长久的买卖。
虽然一开始肯定会遇到不少困难,但只要她们家面条味道好,价格实惠,到时候日积月累,细水长流的,每年赚的钱,应该也足够养活他们一家三口了。
最重要的是,上回被王春鹃拉着结拜,听她说,她有个结拜姐妹,是在镇上开裁缝铺子的,就是男人死了之后,在乡下被老家的亲戚欺负得过不下去了,才带着孩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