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林昀致和顾言琛两人一起去江边散步。

夜色中两岸流光溢彩，江水不停流淌，月色朦胧，晚风微微拂过脸颊和发梢。

“就像是换个角度取景，平时都在楼上往下看，一切都渺小，现在就成了画面里的游人了。”

“习惯于城市高空，会不会太孤独？”他似乎在思考什么。

“也许就是坐拥整座城市繁华的感觉，但是它属于这个时代，就像这条河不停流淌，不会为某个人而停下。”

他笑了笑，给她打了个手势。

“时代不断向前，世界一直在发生变化，而这里算是离圆心的距离较近，尤其可以感受到它的波动。”

他点了点头，“是这样的，追时代的风口，才有更多的机会成就自我，了解世界，也不断向内了解自己，这就是人生来的使命了，每个人都像是追着时代向前的一粒尘埃。”

“可是，有人说过人类社会向前是建立在同胞的血肉尸骸之上，从来没有例外，”

她顿了顿，“我记得英国的光荣革命，就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一场没有流血牺牲的革命，但是有玫瑰家族的斗争，其实也是有流血的。”

“现实永远残酷，优胜劣汰，真相就是一定会有人被时代落下，”

他望向浮光跃金的江面，沉沉的声音，“时代造就英雄，一定会有人挺身而出，拖着一整个世界向前去。”

他沉吟片刻，“也许个人所得的一切，占主要的不是天赋，勤奋，而是因为他是被时代选中的人。”

“我记得《道德箴言录》有这样一句，命运会推动一切使之有利于它青睐的人们，”

她的手随意搭在江边的栏杆上，轻轻叹了口气，“于个体而言，这宿命感无异于悲剧，因为于凡人而言大概率就是不被命运青睐的人，这扼喉的命运，就像无力挣脱一般。”

“我记得有一个很成功的企业家，他说让他从大山里走来，是他不断突破束缚的志向，家庭，学校，社会，”

她顿了顿，“但是时代没有一直青睐他，他没有一直站在风口之下，不是别的原因，也许就是少了点气运。”

“如果有一天，世界要将它给予我的悉数收回，我会双手奉还，没有迟疑，因为它会选中更合适的人，我无话可说。”

“因为身在时代中，就已经入局，预测未来终究是一场赌博，它终究不可控，也不是凡人可以妄想的。”

他深深看着林昀致，握住了她放在栏杆上的一只手，

“但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心之所寄，它不同于世界给予的其它事物，它是人相互给予的，昀昀，我的心选择了你，不要让它流离失所。”

她伸手勾了勾他的鼻子，微微一笑，“如你所言，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换句话说，我选择你。”

顾言琛把她揽入怀中，轻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也许追不上天光，只想和你在人间的长久。

月光肆意倾洒，时光随长河流走，终有一天你我都会消失不见，是否还会记得那些远去的人和故事。

“昀昀，今晚的月色真美。”

风吹过江面，荡开层层漪涟，他的声音随风起，心里似是开出了花一朵。

风起花开，无声告白。

他轻轻笑了笑，看着林昀致眼睛，“但不若你。”

林昀致似是想了想，缓缓道，“如若风起，如是想你…”

她顿了顿，“下一句，等以后就能接出来了，先这样。”

“期待你写给我的情诗。”

他笑了笑，眼底盛着清辉和月明，“在遇见你后，我也开始读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