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居

顾言琛在书房里抽烟，没开灯。

火光映在他脸上，格外妖冶。

他顺手扯松了领带，解开几粒扣子，露出流畅的肌肉曲线。

一个人在家里待的时间多了，他渐渐可以感受过去林昀致独自在家的心情复杂了。

有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简直罪无可赦。

待回首，他看着林昀致面目依旧，只是神色疏离。

那些年她何尝不是放下骄傲，爱他至深。

现在他也没想到自己竟难以从容，放不下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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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一灯如豆，林昀致在外公的书桌上看书。

手机铃声打破了书房里的静谧。

苏宁洲给林昀致打了电话，“昀昀，告诉你一个事，我交男朋友了。”

“啊哈哈哈，是哪家青年才俊入了你的眼，我认识的吗。”

林昀致合上了书，眉头上挑。

“等等，你去年没来京都找我，是不是就有情况了。”

林昀致突然想到，她们这半年联系的不是很多，好像发现了很多蛛丝马迹。

“嗯，差不多吧。”

“谁把我们洲洲拐跑了。”

“先不说是谁，我感觉有点反悔了，不好怎么说，就是心里乱的一批，还慌的一批。”

“有研究表明，在答应男生后，大部分女生会有点后悔，应该是正常的。”

林昀致宽慰她，“况且才在一起没多久，可能双方也不是特别了解。”她浅浅地笑了笑。

“可能吧，不过我感觉有点草率，他就给我发个微信表白，我就马上答应了。”

林昀致少见苏宁洲这么扭捏，笑了笑，宽慰道，“看来你挺钟意他的，心意真就行，仪式什么的可以先放一放，来日方长。”

“你们怎么认识的？不会是长辈给介绍的吧。”林昀致想起了之前那些来拜年的热心长辈。

“不是耶，话说我妈在你刚走那会确实很热衷于搞这个，真的烦，无语死了。”

“然后我就尝试和某个认识的人相处了一下，她就没安排介绍了。”

“现在天天有事没事就过来旁敲侧击，打探消息，搞得我都不敢告诉她人是谁。”

“哈哈哈我在外婆家这边也是这样的，长辈们太热心了，刚见面就问我有没有对象，需不需要给介绍一下。”

“这是全国统一的吗，真的有意思，我妈逼得最急那会，我都想当众抽烟喝酒外加纹身贴，正经人看这样不得直接跑路了。”

“好想法，不过有点损形象，你和男朋友怎么样，到哪步呢？”

“认识小半年了，年前刚在一起不久，在聚会上认识的。”

“哇哦！”

“去去去，别开我玩笑。”苏宁洲笑骂道。

“没想到节奏挺快啊，搞不好今年我都可以喝上酒了。”林昀致笑了笑，眉眼弯弯。

“啊！哪里是你这样算的。”

后来两人继续开玩笑，笑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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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昀，快起来了，今天一起出去逛逛。”外婆敲了敲林昀致的房门。

昨晚和苏宁洲聊完后，她反而激动得好一会才睡着。

她们一起坐地铁到了滕王阁。

阁楼依旧，江岸蒙蒙。

“昀昀，现在还能背得滕王阁序下来吗？”

此情此景，死去的高中语文知识在攻击林昀致。

她硬着头皮开口，“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

她不挣扎了，“背不来一点了哈哈，都还给语文老师了。”

外婆倚栏远望，一字不差，声情并茂背完了全文。

“可惜没有配乐。”林昀致听完叹为观止。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外婆顿了顿，“昀昀，这是你外公很喜欢的一句，他给你取得名字和这个有点关系。”

须知少年凌云志，自许人间第一流。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看看外公吧。”

城外墓地，林昀致一手捧着一束鲜花，一手扶着外婆，她们一起上台阶。

她们都停住了脚步，被墓前寂静站着的女人惊到了。

她身着黑色大衣，黑色及腰长发随风摇曳，风尘仆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