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打开，一股饭菜混着酒精的难闻气味就窜进了鼻腔，少女却像是早已习惯了一样，轻手轻脚进屋，随后将门关上。

客厅的餐桌上，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已经喝得酩酊大醉，酒瓶摆了一桌，混杂着酒水的饭菜汤汁流的四处都是。

在看见壮汉的瞬间，少女身子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她不敢弄出丝毫动静，蹑手蹑脚地朝着自己房间挪动着……

桌上的男人是她父亲，与之相处了十几年，吵醒对方的后果是什么，少女很清楚。

好在男人似乎睡得很沉，直到她进入房间，对方都没有睁眼。

房间的门缓缓关上，最后看了一眼客厅的男人后，少女这才缓缓放松了下来。

她瘫坐在房间门口去，抹去额头的汗珠，觉得腹中有些饥饿。

一天来回赶了几十公里的路，她吃得唯一的一顿饭，就是道观中的那个好看的道人递来的馒头，有些干硬，但现在想来竟是异常香甜……

伸手摸了摸自己头顶的猫耳朵，少女微微发怔。

许久之后，她才拖着疲惫饥饿的身子朝着床边走去，冰箱里有吃的，可她不敢去拿。

门外那个她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于她而言，更像是个魔鬼。

少女躺在床上，将灯熄了。

她望着天花板，想要尽快入睡，可回家时巷子口那肥胖女人的话却不停在脑海中回荡。

是她害得父亲丢了工作，是她害得母亲变成怪物，是她……

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半妖的身份也不是自己选择的，可所有人都在责怪她。

那她又该责怪谁？

男人砍下自己母亲头颅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她看到那个被所有人当成怪物的女人在临死之前，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是温柔而慈祥的……

她的记性很好，多年以前的往事在脑海中依旧清晰无比。

不知怎得，少女的眼角有了些许湿润……

砰！

就在她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门被陡然踢开！

少女陡然惊醒，眼睛瞬间睁得老大！

门口，男人高大的身影几乎将狭小的门洞全部遮住，背着客厅的灯光，他的脸被隐入了阴影之中，看不真切。

床上的少女没有动弹，只是看着门口男人一步步靠近过来，身子微微发颤。

随后，她的头发被男人抓住，从床上硬生生拉扯了下来。

“小狸，回来了也不和爸爸说一声？你说……你是不是想跑啊……”

苏大旺的话语之中带着七分醉意，三分疯狂。

苏狸一声不吭，眼睛没有丝毫神采，只是默默忍受着，任由男人拖拽着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门打开，苏狸被苏大旺丢在了地板上。

她不敢起身，保持着摔倒的姿势。

苏大旺的眼睛在房间一旁的储物架上扫了一眼，上面有鞭子、小刀、绳索、铁链等物品。

他想了想，拿起了那条染了些许深褐颜色的鞭子，看着地上的少女，嘴角泛起扭曲的笑容。

“小狸，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就和你那个怪物妈妈一样……啊？呵呵呵……”

男人赤着上身，面容潮红，带着酒醉后的疯狂，活像是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你是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侧倒在地板上的苏狸在听到男人口中说怪物妈妈几个字时，眼中明显流露出了一丝恨意，但只是片刻便被她隐藏了起来。

她缓缓从地板上爬起，反手拉开连衣裙后面的拉链。

拉链拉开，露出少女雪白的后背，以及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痕。

她一言不发，身子趴伏在地板上，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啪！

第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让你跑！”

鞭子与皮肉的碰撞声与男人恶毒的咒骂声在屋内回荡。

唯独没有少女的哭喊声，她像是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默默承受。

这样的事情，在苏狸的记忆中，已经算得上习以为常了……

……

十几公里外的道观中，少年躺在床上睡得昏沉，他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丝丝缕缕的冷汗从额头滑落。

梦中，少年看着周围无数的魔鬼，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这个梦，十几年来的每个晚上戎离都在做。

天空之中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