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熹上了个厕所,站起来时觉得有些晕,脱完衣服打开花洒的时候因为双手冰凉而觉得水很烫,四肢抑制不住地发抖,视野斑驳,他没来得及关花洒便背靠着墙壁滑落,慌乱中抓落了衣架上的浴巾。
他应该吃林随给他的那颗糖,那样就不会晕倒。
他应该拿手机进浴室,这样可以给林随打电话。
闭上眼之前,叶熹后悔地想。
水拍打他伸直的小腿,晕过去很久,在混沌之中听见林随敲他的门,模糊地对他说话,他张着嘴就是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抬起来想敲击玻璃的手无力地落下。
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却松了口气,再等一会儿林随就能发现了。
林随拧开卫生间门口的同时,房间门口也被住在对面的万高飞和秦吉打开了,他飞快瞄一眼厕所的状况,叶熹靠着墙,头抵在玻璃上,只有腰间的一条深灰色的浴巾凌乱地遮在大腿间。
门外两个人都企图挤进来一探究竟,林随一手拉上卫生间的门,另一手胳膊打横将两人推到走廊,“叶熹晕倒了,快去找老师过来。”
然后钻进浴室关上了门。
叶熹恢复意识时还是无法睁开眼,只能感觉到嘴里又甜又咸的,嘴巴里塞着一块糖,嘴唇也被一团湿乎乎的东西反复摩擦,渗进口腔的液体带着淡淡的甜味,应该是葡萄糖。
他努力挣扎,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林随放大的脸上紧皱的眉落入眼帘。
“叶熹。”林随放下手上的杯子和棉签,手放在叶熹的肩膀,声音很轻地叫叶熹的名字。
闻言,被林随赶到一边的人全都围聚到床边,被好几个脑袋俯视的感觉不太好受,而且他晕倒之前没穿衣服!
他在薄被下摸了摸大腿和肚子,松了口气,至少穿了内裤和上衣,看来是没有被一群人看到什么丢人的画面。
那是林随给他穿的衣服?
叶熹的神经瞬间绷紧,悻悻地看了林随一眼,对方却以为他不舒服,枕头一沉,林随的手撑在叶熹脑袋边,他弯下腰问:“哪里不舒服?”
叶熹小幅度地摇头,看了头顶几张紧张的面孔,抬手挡住眼睛,闷声说:“没事了,谢谢。”
林随看出来他在不好意思,摆摆手,“行了行了,别这么盯着,给习老师发个消息告诉她没事了。”
“你真好笑,”秦吉笑了笑,退到原来坐的椅子上,“刚刚也不知道谁从头盯到尾,冲葡萄糖的时候抖得跟筛糠似的,手还……”
秦吉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随打断了,“你差不多行了,大老爷们的。”
叶熹偏头看向林随的手,左手显而易见的比左手红,联系秦吉前面的话不难想到是给他冲葡萄糖的时候烫伤的,他腰部用力想要坐直,却又倒了回去。
林随随着他的动作条件反射地弯腰,“你别急着起来,想干嘛说一声。”
“你手烫到了?”叶熹死盯着林随烫红的手,明明是躺着的,却因为面色冷而很有气势。
林随张了张手,露出一个不太在意的笑,“是啊,”他有些委屈的语气像是撒娇,但又有些顺着杆子往上爬,“我明天拎不了东西了,你得负责。”
他笑起来的时候耳钉也跟着闪烁,晃得叶熹跟着头晕,叶熹不太清醒地想,林随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能因为他小小的低血糖而紧张得烫伤手,又怕他愧疚而开无赖的玩笑。
他看着林随的眼睛认真得甚至郑重地说:“好。”
想了想又问:“疼吗?”
林随无所谓地说“不疼”,又问叶熹:“是不是想坐起来?”
叶熹点点头嗯了一声,说:“想。”
林随便伸手,上身跨过叶熹,从旁边自己的床上拿了枕头,扶着叶熹的肩膀让他坐直,把枕头放在叶熹腰下。
“你头还晕吗?”万高飞在床尾问。
叶熹摇摇头,“就是没什么力气。”
秦吉的关注点总是偏离群众,他看着两张拼在一起的床问:“你俩晚上拼床睡?”
“是啊,”林随坦然地说:“我怕老鼠。”
“哦,”秦吉贱兮兮地笑话他,“怂。”
“你说得对。”林随说。
敞开的门口被笃笃敲响,习老师站在门外,“我进去了啊?”
“好,”秦吉回答,“老师快进来。”
习姗姗问了叶熹几个问题,瞧叶熹没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看你也不是很羸弱的小男生,结果跑来一看小脸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