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无缘无故,叶熹本能觉得有诈,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说:“还行。”
猎人早早挖了坑等他跳,林随曲起食指,碰了碰他长着绒毛的耳廓明知故问,“还行你耳朵那么红。”
关你屁事已经到嘴边了,但耳朵上带着水汽的热度让叶熹有一秒钟的失神,错过时机,骂人计划宣告失败。
“你换不换?”叶熹蹙着眉虚张声势。
不过在林随看来没什么作用,但他还是很配合地妥协:“换换换,马上换。”说罢就弯腰要脱裤子,根本不管还没来得及转身的叶熹。
结果换来叶熹轻飘飘的一句有病。
回了酒店,晚上同样没什么安排,叶熹在林随诧异的目光中拿出热水壶,装完水叫林随先进去洗澡,并且问他吃不吃泡面。
林随没客气,抱着衣服进去洗,擦着头发出来时,叶熹正埋头吃泡面,旁边放着一碗,林随走过去拿来泡,想着吹完头发就可以吃了,走近才发现已经泡好了。
“你吃两碗?”林随问。
叶熹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智障儿童,“你不吃我就叫邓奇过来拿走。”
林随笑着抬手压住了他拿手机的手,“吃,为什么不吃。”
叶熹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对方头上露出来的两缕绿色头发只剩末尾一小段了,新的黑色头发长了出来,叶熹突然发现他们认识的时间已经够林随理一次头发并且长长了。
他收回手把泡面残渣清理掉,找了睡衣去洗澡。
酒店的水也是山泉水,加热后还是能闻到清淡的类似茶汤的味道,让人感觉每个毛孔都在被疗愈,整个人都放松的状态下,他突然想起下午林随手指按在心口那点红痣上的触感。
也许是那一块皮肤太敏感了,他神奇地觉得自己看见了林随指纹一条条按在红痣上的画面,像电影一帧帧播放,然后伸手在同样的位置以同样的手势按了上去。
操,叶熹你有病吧?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将花洒的水龙头往蓝色冷水图标那边扭了一点,还是觉得热,于是又扭了一点。
出去的时候林随坐在椅子上打电话,不过这是一通单方面的电话,林随从始至终沉默,眉间积着很厚的不耐烦,抓着手机的手指绷得很紧,关节处的泛白表达着他正用极大的意志力抗争挂电话的冲动。
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敛起情绪只消耗了林随不过半秒的时间,他挂了电话,抬头对叶熹露出一如既往的明朗的笑容。
好像刚才的不悦只是南方落下的零星的雪花,没着地就化开了,但是叶熹没有像起初一样觉得他虚伪。
他看着林随,一步步走过去,最后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想了想问:“怎么了?”
林随怔愣片刻,看起来有些尴尬,但转瞬即逝,他用轻松的语调反问:“什么怎么了?”然后摸了摸叶熹还在滴水的头发,“怎么不擦?”
叶熹对他敷衍的态度感到不耐烦,拍开了对方的手,脸色不太好看地半耷拉着眼皮,没有回答林随任何一个问题。
僵持小半天,林随“嘶”了一声,搓了搓脸,用叶熹以前没听见过的有些窘迫的语气说:“我爸妈以前对我不管不顾,这两三个月不知道怎么回事轮番嘘寒问暖的,刚刚还给我打电话。”
叶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又冲动又不礼貌,他没想到会和林随的父母有关,而他这方面的经验仅有七年,并不比林随来的熟练。
“那……”他生硬又不熟练地安慰,应该算是安慰吧,他说:“你因为这个不开心吗?”
他的语气实在太像幼儿园的老师了,“不开心”这个词那么认真地说出来,会显得很稚气,林随抓了自己的毛巾往叶熹头上盖,“没有觉得不开心,只是有点不习惯,就不耐烦。”
毛巾有些热腾腾的潮气,还带着一股洗发水的味道。
明明是一起在超市买的,闻起来为什么会不一样,叶熹隔着毛巾蹭了蹭头发,心想林随大抵是不想多说,便道了声谢,沉默地擦头发。
他头发擦到一半,门被敲响了。
林随拖沓着拖鞋过去开门,秦吉风风火火站在门外,叶熹往外看了一眼,他旁边还站了个人,门框挡住了那人大半边身子,露出的半边粉色短袖边缘拼接白色的镂空蕾丝。
叶熹觉得眼熟,眯了眯眼睛,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然后那个女生就偏头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是下午要和他换位置的女生。
叶熹看着她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