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熹惊讶得微张着嘴，树叶间漏下金黄的光，落于眼睫，他睫毛煽动好几下，拇指抵着食指关节，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

像一个矛盾体，一边感觉这个人没有看到的那么恶劣，一边回想起因此人而起的种种尴尬和眼见的事实。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后脑勺一动不动的，林随忍不住弹了一下，衣服已经换好，他把手搭在叶熹肩膀，另一手攥着背心球衣。

“那天拉你的脚，让你撞到墙是我不对，让你掉水里也是我不对。”林随脸上没有吊儿郎当的笑意，语气郑重诚恳。

肩膀上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衣料，离脖子也有点近，虽然是大晴天，却让叶熹想起周六傍晚的雨，林随搭在他身上的深蓝色外套。

再回过神，已经错失了抖掉肩膀上那只手的最佳时间，林随已经轻推他往球场那边走了。

如果说此时还有什么最让叶熹纠结的，就是那只猫，纵使当时光线晦暗，小猫毛发打结脏污，也不难看出那是一只布偶，它曾经一定有一个家，有人爱也有拥抱。

即使现在也许已经被抛弃，也不该遭到折磨和虐待。

如果可以的话，叶熹希望把小猫领回家。

他偏过头直视林随的眼睛，倔强又直接，“那只猫哪儿去了？”

林随身躯僵了一下，没意料到叶熹还在执着于那只猫，他这一顿却被叶熹理解成了不愿回答和心虚。

叶熹甩甩肩膀，大步流星往前走，肩膀上的手被轻而易举甩开。

“它有点……”林随跟上，停了一会儿斟酌用词，“我之后告诉你行不行？”

吃一堑长一智，叶熹决心不再听这人的鬼话。

路过操场，万雯正等他们一起吃饭，叶熹绷着的脸缓和了一点，他的情绪分离得很好，在别人身上的生的气不会带到另一个人身上。

“你怎么还在？”林随见万雯还在，而其他人都走光了，惊奇地问。

叶熹瞬间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虽然自己没什么情感经验，但是班上的男女朋友恨不得上课坐一块儿，做实验一起，吃饭也肯定粘着，回宿舍说不定还要来回送。

这对情侣，怎么那么不一般？

不是情侣还接吻，还陪着打篮球？

“你良心被狗吃了？”万雯踢了一下林随小腿，没使劲，但林随惨兮兮地“嗷”了一声。弄得跟别人截了他的肢。

夸张，不去当演员可惜了。叶熹在心里翻白眼。

万雯踹完了人，娇声说：“这不是为了等你们吃饭嘛。”尾音带上波浪线似的上扬。

林随被肉麻到了，嫌弃得长长地“嘶”了一声，“你说话正常点行吗？你再这样你不完，完的就是我了。”

“这次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万雯噘着嘴，看起来有点无所谓，言语间又透露出些许委屈。

“差不多就行了你。”林随拎着书包，甩到肩膀上，单肩背着，看叶熹正用纸巾一根根擦拭手指，无比专注。

明明才打了不到二十分钟的球，白净的脸上却有一层薄薄的汗，余晖的烘映下，绒毛镀上一层金光。

方才还想开口叫对方一起吃饭的林随，此刻静静站着。

叶熹擦完手，四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一时间无所适从，他慢慢擦手，本来就是想等他们快走，现在这两人明显在等他。

“你好了吗？”万雯笑着问。

叶熹无奈，他吸了口气，把纸巾攥在手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嗯”。

林随看出，叶熹不情不愿，碍于女孩子的面子又不好表达出来。可能这人一直以为自己的不爽隐藏得蛮好的，实际上，仔细看看就能看出来。

装作漠不关心的时候同理。

“那就走吧。”林随打了个响指，把地上的矿泉水瓶捡起来，拧开一点盖子，从中间使劲，塑料瓶被捏成一条。

“你有劲没处使吗？”万雯吐槽。

“待会儿丢垃圾桶收水瓶的阿姨不照样要拧么？我捏着好玩。”路过垃圾桶，林随随手丢了进去，传出一声闷响。

这个点路边的自行车还很多，林随的山地是红黑色，很快就找到了，叶熹全黑色的车有点难找，在五花八门的车里找到时，万雯和林随已经开好锁等他了。

“你书包上挂着的的粉色小狗好可爱啊。”叶熹正弯腰开车锁，听见身后的万雯来了这么一句。

“谢谢。”

开好锁，叶熹把车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