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景承文刚准备出府,下人就来报安忠王已到府外。
“四弟,前几日是大哥不好,伤了四弟妹,不过大哥听闻你一向不喜四弟妹,四弟不会为了个女人怪罪大哥吧?”
景物原面上挂着温和的笑,眼睛蒙了条灰色眼纱,下人搀扶着他向屋内走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是来找兄弟叙叙家常一般。
景承文知道他瞧不见,毫不掩饰眼底的讥嘲,故作悲痛隐忍,一字一句道:“若不是安忠王手下留情,王妃她怕不是早已命丧黄泉,如今重伤在身,不能替安忠王配药,倒还要恕安忠王见谅。”
景承文说完后紧盯着他的神色,见他眉心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心里顿时稳了不少。
“那日怪大哥冲动了,实在是四弟说话荒唐。”
景承文想起那天他说“大哥莫非是看上了王妃貌美”,顿时脸上一臊,一个瞎子又能看见什么?
景物原迟迟没听到他开口,犹豫道:“大哥可否见见四弟妹?也好赔个不是,她不在,大哥这眼睛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果然是来打探亓遇消息的!
景承文阴沉着脸,沉声道:“小弟已经说了,王妃她重伤在身,不能见客,安忠王还是走吧,小弟就不送了。”
景物原被下了逐客令也不恼,依旧是温和的笑着,留下了赔不是的礼物转身离去。
景承文见人走了,思虑片刻后抬脚向后院走去。
“方才安忠王来了。”
景承文见到亓遇也不废话,父皇交代的事已经过了五日了,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亓遇听到此话心头一跳,挥挥手让两个丫鬟去门外守着,坐直身子看向他:“安忠王和王爷说什么了?”
“来探听你的情况了,本王说你重伤在身,不便见客,他也没再深问,看样子已经是相信了,觉得你真死了。”
亓遇垂下眼皮遮掩住了眼中的诧异,她和景物原定好了,他眼疾痊愈时来王府走上一遭,没想到他身体素质如此好,比她预想中恢复的更快。
再抬眸,亓遇眼里满是担忧和紧张:“王爷已经安排好了?”
景承文点了点头:“这几日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外面四处排查,本王还去了探事处,事成之后,你假死离开,你父母本王也会安排出京,到时你们想去哪就去哪。”
“王爷如何保证安忠王不会追杀我家人?”
“只要他相信你死了,你家人就绝不会有事。”
“王爷如此笃定安忠王不会怀疑我?”
景承文怒视道:“你难道想反悔?”
亓遇见他动怒,忍不住轻笑出声:“我若反悔了,王爷还能放过我?”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要王爷拿出确切的证据,证明安忠王不会疑心我,光是王爷进宫和排查,又怎能彻底消除我的嫌疑?”
亓遇说完这番话后,景承文瞬间瞳孔骤缩,他就知道这女人不安好心!
可父皇的话如同利剑般一直悬在他的头顶,如若他完不成此事,他这王爷也做到头了,更别提什么争储君了。
不过他也没打算再留亓遇一条命,事成后,只当景物原那一剑她就死了,再推到景物原头上,自己也不过是个受害者,如果告诉她宫里关着死侍可以消除她的嫌疑,或许也无妨。
亓遇见他一会眉头紧蹙,一会又暗自翘起唇角,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压抑着心头的急切和慌张,捏着茶盏的手指暗暗用力。
“王爷若无法彻底消去我的嫌疑,我又怎么敢告诉王爷?”
景承文将手扣在案几上轻点,似下了很大决心,眉头紧锁地字斟句酌道:“安忠王的死侍……”
亓遇捏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洒在了衣袖上,暗暗深吸了口气,从容道:“手滑了没拿稳,王爷你继续说。”
这一打岔,景承文也不说了,眼睛微眯,双手抱在胸前,审视地打量着她。
亓遇不慌不忙地擦拭水渍,然后将手藏进袖中,坦然自若地对上景承文深邃的双眸,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景承文睨了半天没瞧出她哪里不对,缓了缓后,迟疑开口:“他有个死侍关在宫里,到时他自然会认为是死侍承受不住拷问,交代了私兵的位置。”
“带我去见他。”
他刚说完,亓遇就接了话,迫切地紧紧盯着他,袖中双手用力掐着掌心,才勉强抑制住指尖地颤抖。
“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