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和赤恒一路而来，方才来到妖境之外。

赤恒正要打开结界，就见晏濯尘白袍染血，步伐踉跄地冲出了妖境。

赤恒从没见过晏濯尘这般惊慌落魄的模样，惊讶至于他定睛细看，竟看见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赤恒双眼瞪大，瞳孔震颤。

那是……柳漫姑娘……

赤恒身后，白玄亦看见了柳漫，他缓缓攥紧了手，像是被迫接受了风雨催来，他心中不安的情绪骤然静止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吗……

晏濯尘猩红地双眼看见了衣袂飘飘的白玄，他抱紧了柳漫，来到白玄面前。

未发一言，他膝盖弯下，轰然跪了下来。

晏濯尘垂下了头，声音中透着彷徨和哀求:“求你……帮我救救她……”

妖境之外是红色的落日余晖。

红色的。

都是红色的。

晏濯尘的头低下，快要触到了地面。

白玄知道，这是极其卑微的恳求姿态。

可是……

不过几日，他也见证了许多人的消亡，有他认识的朋友，有他挚爱的飘飘。

现在，还有柳漫。

他们唤他上仙，说他天资卓越，飞升迅速，可他知道，在死亡面前，他什么也做不了。

白玄屈了膝盖，缓缓蹲了下来。

他望着柳漫苍白的脸，觉得不过是片刻之前，这个女子抱着赌上了一生的代价，与他商讨了一个与任何人都无益的计划。

可即便如此，他却能明白她心中所想，那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然而，她现在却死了。

而他，也什么都没有完成。

他开口，语气很轻，听不出情绪。

他说:“晏濯尘，我救不了她。”

晏濯尘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顿住了，他缓缓直起了上半身，目光恍惚又无措。

有鸟扑腾着翅膀从半空中飞过，随后便起了一阵莫名的风。

晏濯尘白袍衣角翻飞，他的耳中没了心魔蛊惑的声音，反而有些东西，生根发芽一般在他脑中艰难生出。

他的记忆中，出现了一个一直被他忘记的画面。

那是前世时，他在不周山下冲破了白玄的封印，那时他一心想要去找白玄报仇，可是有一个人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她想要跟他说些什么，但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听。

他无情地，狠毒地掐断了她的脖子。

他以为那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可现在，那个人的五官在他脑中清晰起来。

那是……柳漫！

他杀了她！

原来，顶着春藤老妖皮的柳漫，是第二次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他还是杀了她……

他杀了她，三次。

刚才柳漫用尽力气推开了他的手，是因为……不想要他了吗？

晏濯尘觉得心中像是有一个漆黑的深渊拉着他不断下坠，他第一次，这么害怕。

他眼泪落下，一滴一滴，泪流不止。

他将柳漫抱的更紧，似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面，他无助地哀求:“漫漫……求你……别不要我……别丢下我一个人……求你……”

赤恒有些错愕，但更多的仍是震惊。

晏濯尘初入妖界不多时，便以毒辣手段残杀北溟，当时他一副少年模样，却有着睥睨众生的神态，他冷眼看着十万妖兵，将不肯臣服他的小妖挫骨扬灰。

心之狠辣，连他也有几分胆颤。

他怎么也想不到，晏濯尘竟会有这副低微模样。

这是真的……爱如骨髓啊。

赤恒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他们父子，果真都是一脉传承的深情。

就在赤恒愣神的时刻，晏濯尘掌中凝力，就要向自己心口打去。

他要自尽！

白玄眼疾手快地死死把住了他的手。

“晏濯尘！你要做什么？”

晏濯尘抬眼看他，不能理解白玄的阻拦，他嘴角挂起苦涩地笑:“你拦着我做什么？若是没有我，柳漫就不会死，我杀了她，我得把我这条命还给她。”

白玄阻拦道:“柳姑娘不希望你死！”

晏濯尘眼中染上错愕，“她……不希望我死？”

白玄见他这副神色，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他正色道:“我不知你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