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疼痛开始蔓延至全身，离煞的声音蕴含着无尽的孤楚，

“我儿，拿去吧。”

似是给予，又似是乞求。

晏濯尘看着他的动作，胸腔中有克制不住的情绪想要宣泄而出，最终，他深吸了口气，发出了一声冷笑。

“补偿？我不要你的内丹，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若是死了，也别想去冥界寻我母亲，你离她远点。”

内丹离体，离煞修为开始从体内向外四散，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

但他仍伸手向着黑色身影处递着内丹，像是没有听见晏濯尘的话，他又低低重复了一句:“我儿，拿去吧。”

晏濯尘站起身，后退了一步，他眼尾泛红，咬紧了牙关，目光幽深，眼底悲怆。

离煞的手似是没了力气，缓缓垂了下去，白光莹莹的内丹落到了地上。

他的脖子无力地垂着，银白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

晏濯尘听见他轻声说:“我儿，是我……对你不起。”

屋内安静的让人心底泛起寒意，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离煞没了生息。

赤恒跑进屋内，就只看见银发遮盖下，离煞的嘴角有一抹解脱的笑。

他膝盖沉沉跪了下去，伏地呜咽:“主人……”

晏濯尘沉眼看着这一切，片刻后，他黯然转身离开。

——

系统小心翼翼地问:【宿主，你还好吗？】

柳漫脸色苍白，听见系统的声音，她撇着嘴，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小萝卜，他怎么……这么苦啊！】

眼里包着泪，柳漫的视线有点模糊，但还是直直盯着幻境中，蜷缩在一个漆黑角落里的晏濯尘。

【小萝卜，是因为我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吗？】

系统看着也觉得有点悲伤，他安慰道:【宿主，我和你说过的，在你创造了这个世界后，这世界中的每个人物都会有他们自己对应的发展，所以……】

【可是，都是因为我的设定啊！都是因为我给他设定了一条痛苦的路……都是我的错。】

系统沉默了。

若论因果，柳漫无疑就是这个世界的因。

他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

晏濯尘结出一个结界，将自己困在一片黑暗之中。

前世，他在一个深夜被离煞带到了妖界，他有半妖之身，身上却没有丝毫法力。初入妖界时，离煞扔给他一个避尘珠，就再也出现过。

那时，他的眼睛无法在妖界视物，习惯不了浑浊的瘴气，他一心只想要逃。

逃回人间，逃回他的小院之中。

但每一次都会被抓到，然后换来北溟带着群妖，以各种手段欺辱他。

思及这些，他心思泛起了对自己的嘲讽。

他现在成了自己最厌恶的妖，就连沉浸在黑暗中也已习以为常。

人间太阳初升，朝阳红光漫天。

白玄和祝飘飘一大早下了楼，向虞娘辞别。

刚走出了门口，身后便传来极速下楼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青昊的声音:“飘飘啊，等等我！”

祝飘飘回过头，蹙着眉怪异地瞧着来到她面前的青昊。

这位上神昨晚上郑重其事，看起来是已经铁了心要同虞娘相守的样子，所以今早她和师父打算离开时，便只在门前跟他告了别。

他当时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虽没说要留下，但他却还与她挥手道了别。

怎么下趟楼的功夫，他又……

祝飘飘与白玄对视一眼，白玄眸中同样闪着疑惑的光。

虞娘看着青昊的背影，紧咬着下唇

心中虽有不舍，可她明白，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分别……是早晚之事。

努力克制住自己鼻尖的酸涩之意，她错开眼，回到了柜台前。

祝飘飘看着眼眶通红的老板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她小声问道:“上神可还记得自己昨晚说过什么？”

青昊觉得不解:“自然记得，怎么了？”

面前这位上神一脸坦然，坦然到祝飘飘都有些怀疑昨晚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又看了一眼柜台处，祝飘飘的声音再次压低了几分，确保虞娘听不见，“上神昨晚不是说……若是两情相定……”

青昊点头:“我是说了，但这跟我要同你们一起走有什么关系？”

祝飘飘一时语塞。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