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元卿把纸按在桌上,“起先我一直都对商柔的背景感到好奇,所有的假设我都想过。可若她本来就是暗庄里训练出来的人,这样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连上。”
不论是她半道回家认亲,还是她以丢失灾银构陷做手脚,亦或是她提前得知怪病而欲拉商夫人下水,这些都只有一个解释——
她是暗桩。
只有暗桩,才能这般得知先机,事事都抢在前头。
再想想,前世商家满门被斩,或许也正是因为她在其中做暗线,为那些人办事。
她突然想起在商府对商柔做浅显的催眠时,她口中所喊的“主上”二字。
那这个主上,会不会就是暗庄里的某些高层人员?
只是可惜,她没有那个人的影像资料。
不过好在她理清了商柔的来头,把她留着,说不定就能抽丝剥茧,揪出背后所藏之人。
“行吧,”元卿伸了下懒腰,“查还是要接着查,不过接下来你先别插手了,锁定了事发地,我就有把握挖出点东西来。”
陆昭目光追着她,扬起长颈,“你嫌弃我。”
元卿倾身,将手撑在桌沿上,说:“陆大爷,您忘了现在是什么处境了么,上千万双眼睛在您身上盯着呢,小的哪还敢让您去查啊,那不是自己将把柄往别人手上递嘛。”
陆昭被噎得不想说话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他立马就想到了自己接下来即将要面临的悲惨日子,顿觉心中烦躁,摇着扇子的幅度都大了些。
元卿陪着陆昭在通州又待了几天,觉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收拾东西准备回京。
刚有了计划,当晚他们所住的客栈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包围。
人倒是没事,只是留在客栈内的包袱都被烧毁了,两人刚从火场逃出来,浑身黑漆漆的,看着十分滑稽。
陆昭扯着身上破烂的袍子,咬牙切齿道:“别让我逮着是谁半夜偷偷放火!”
元卿自己备有另外的衣服,藏在手镯里,只是看着陆昭此时的凄惨模样,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拿出来换上,便只能陪着他一起“落魄”。
她忍着笑,尽力不让自己的目光看向他那边,开口说道:“宫婵已经去追了,想必很快就能找到昨晚的纵火之人。”
陆昭心疼地摸着被燎了一半的长发,边哀叹边说:“想笑就笑,本公子长这么大,就落魄这么一回,不用忍着,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元卿揉了揉腮帮子说:“我是有道德的人,这种事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通州冯家的家主闻讯赶来,忙请了两人进府。
两人借着冯家的别院简单收拾了下,没打算久待,等着宫婵来了就走。
冯家主好言相留,“二位不再多住几日?”
陆昭婉拒了,“之前麻烦您已经多有不便,昨日应陛下急召,赶着进京,就不留了,请冯家主见谅,若有下次,陆某定会登门致谢。”
冯家主见他们去意已决,便不再多言。
他从仆人手中取过一个木盒,用双手托着,言语间似有些讨好,“小儿就在京城当差,望两位大人能代草民将这东西交给他。”
元卿盯着那木盒,突然问道:“叫冯砚?”
“是啊,”冯家主点头,“他是叫冯砚,去年来信说他在礼部当差。”
元卿想起了那个在大殿上进言的年轻人,便说:“他没在礼部了,前些时候已被陛下调去了刑部任职。”
陆昭接过木盒,对冯家主点了头。
冯家主看样子毫不在意,捋着胡子笑道:“不管在哪,只要能为陛下做事,为大元做事,尽职尽责,就是好的。”
元卿笑着附和,“冯家主说得是。”
两人辞别冯家主,用剩余的银两雇了辆马车,停在城外官道上等着宫婵。
宫婵不到半刻就追上了两人的脚步,她将马拴了,抱剑站在树下。
宫婵真的是自带制冷功能的美女啊。
她就是单单往那一站,就好像能自动隔离这酷热的天气,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元卿眯着眼往她身边靠,宫婵转过头,眉间蹙了蹙,却也没有避开。
陆昭见状也有些蠢蠢欲动,便学着元卿的样子,打算蹭些凉气。
只是他刚动了一下,便有一把剑横在他身前,耳边是宫婵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这把剑不认人,伤着你我不负责。”
元卿朝陆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