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是亲眼看着许沁倒下去的。
从比赛开始之前,他的视线就一直未曾离开许沁。
那抹粉白色原先是那样显眼,在阳光下简直会发光。
他本是远远看着的,丝毫没有料想到后来的事情。
但许沁的步子怎么慢下来了,表情也不算好看……
到这里,他便出现了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他从裁判席的看台上下来,直奔许沁而去。
在许沁倒下的前一秒,他甚至喊出了声。
他那一声“许沁”,声音很大,跑道四周围绕聚拢的同学们也忍不住看过来。
可许沁没有反应,一点也没有,下一秒,她便倒下了。
“许沁,许沁!”
“许沁,醒醒。”
“……”
孟宴臣将许沁打横抱起,在跑道上一路飞奔。
速度很快,但还是不够快。
许沁的晕倒没有任何前兆,他不敢去想是为什么,因为,他更害怕那是他负担不起的结果。
他一直没有停止呼喊她的名字,急切而又彷徨。
校医带着其他两名校外医疗支援赶过来了,许沁从他的背上转移到担架上。
“同学,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去做检查。”
两位医生将许沁抬走,那个曾与他有过深刻一面之缘的校医明显还记得他。
校医拍了拍他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别太着急,她不一定有事,但你如果现在还不去换套衣服,待会就要着凉了。”
校医也走远了,孟宴臣后知后觉摸了下自己的肩。
湿透了,汗水连带着他的裁判服外套也一块儿湿透了。
头发还在滴水,一滴豆大的汗珠从他低着的头,沿着发丝滴落在跑道上。
跑道很热,被太阳晒得都能煮鸡蛋了。
那滴汗水在落地的一刹那就变成水蒸气消散在空气里了。
忽地,又有一阵凉风吹过,十一月的天,风都是凛冽的。
莫名,他打了一个寒颤。
想起校医刚刚跟他说的话,他跑回班级大本营,又拿出一套衣服。
再次出现在校医室门口时,他连头发都已经用毛巾擦干,全身焕然一新。
“嘎吱——”
校医室的门开了,校医从里面走出来。
她先是将孟宴臣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而才点头放行。
孟宴臣的步子很急,三步并做两步,又走得飞快。
校医只来得及在她后脑勺补充一句:“小姑娘没事,就是压力过大导致的突发性神经痛。”
洁白的单人病床上,许沁安静地躺着,肤色很白,不健康的白。
她唇瓣有些微微干燥泛白。
孟宴臣坐在病床边上的看护椅上,用棉签细细蘸取水分给她润唇。
折腾了好半天,小半杯水去了,孟宴臣终于放下杯子。
他凝视着许沁的脸很久,终于,像是做了什么关乎人生的重大决定那样。
他握住了许沁一直放在身侧的手,双手合十,将她的手握住,抵靠在自己颌下。
“许沁,快点醒过来吧。”
几乎是无意识的,一句话的不同音节一点点从他喉腔中挤出来。
此时,校医正好拿着报表经过。
“同学,还说不是女朋友,你急成这样做什么?”
不等孟宴臣反驳什么,校医又步履匆匆离开了,好像刚才横插的一句只是孟宴臣一时恍惚。
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累了,以至于神志不清。
他用握着许沁手的双手支撑自己的额头,一连三个月了,许沁真是要把他折磨疯了。
自从许沁住校,它没有一天能够好吃好睡,难得周六日回家,许沁也会找各种理由到外面去……
这种带有明显决绝含义的行为,一次次地将孟宴臣的心凌迟。
很久,他都没有听见许沁和他好好讲话了,每次讲话都像只刺猬,不仅专说难听的话刺人,语调也是冷冰冰的。
再这样下去,他真是要疯了。
长叹一口气,他的精神气都像是被吸走了,整个人颓靡下来,憔悴成了他的主旋律。
“沁沁,回家吧,哥哥真的累了。”
像是呓语,他闭着眼睛,梦也似的说出这句话。
也是此刻,许沁醒了,孟宴臣说过的话,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