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握住许沁一只手,许沁的掌心里已经全都是汗,他用力握了两下,示意许沁不要害怕。
此刻的他也不敢抬头,他知道妈妈现在的眼神一定是尖刀一样的冰凉,每当他钢琴练的不好时,妈妈就会用这个眼神看他。
他默默低着头,准备迎接妈妈的教育。
但等了好一阵,他没有等来妈妈冰冷的话语。
终于,他忍不住抬头来看。
“孟宴臣,既然你这么想帮你妹妹,那你就代替她关禁闭吧。”
“什么东西也不用带,去找秋姨待上两天再出来吧。”
关禁闭。
这个家除了他知道是什么意思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小时候,他也因为贪玩关过禁闭,在全封闭黑暗的小房间里对着墙壁背诵孟家家规,无止尽的黑暗笼罩他,只有自己的声音和冰冷的墙壁。
他的手心也在生理性的冒汗了,没想到他的童年阴影又要出现了。
他轻轻放下许沁的手“沁沁,你别害怕,哥哥去背书,背完就回来了。”
许沁的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显然她不知道自己在幼儿园随意的一个举动会让哥哥关禁闭。
她不知道禁闭是什么,但那一定是很可怕的东西,否则怎么连一向勇敢的哥哥脸上也有害怕。
“哥哥……”她泣不成声。
“没事的。”孟宴臣在她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然后不舍地跟着门口的秋姨下楼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沈卿茹。
她叫她:“妈妈,我错了,可不可以不要惩罚哥哥。”
沈卿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晌才有回音。
“沁沁,你应该知道妈妈是为了你好。不让你们吃糖是因为糖果除了蛀牙一无所用。”
她停顿一下。
“你应该明白,这次你哥哥是代替你受罚,妈妈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还有下次。”
“这次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你记住。”
沈卿茹的话音一字一句落在地上,抑扬顿挫,掷地有声。
末了,沈卿茹传达完自己教育思想,又回归慈母的样子。
“好了,沁沁,你也别哭了。”
“对于你和你哥哥,妈妈希望你记住,我对你们一视同仁。”
沈卿茹将两张儿童音乐会的门票递到许沁手里。
“沁沁,毕业快乐。这是你期待了很久的儿童音乐会,届时唐老师会带着你和你哥哥一起去的。”
略过许沁悲伤至极的神色,不甚了解情形的外人大概会以为许沁是因为愿望实现而感动落泪。
“啪嗒——”沉重的木门合上,许沁握着手里两张电影票无力瘫软在地。
孟家一楼,秋姨领着孟宴臣往西侧的一个小房间走去。
“少爷,你先进去,秋姨就在门口守着你哈,有哪里不舒服就叫秋姨啊。”
孟宴臣点点头,顺从地进入那个除了黑便再无其他颜色的小房间,踏进房门的那一刹,他好像回到了自己五岁的小时候。
他靠着墙壁摸索,最后倚着墙壁坐下,抱着膝盖,他蜷缩在这暗室的一角开始背诵孟家家规。
“见老者,敬之;见幼者,爱之。有德者,年虽下于我,我必尊之:不肖者,年虽高于我,我必远之……”
在暗无边际的禁闭室里,少年稚嫩的嗓音一遍遍响起,他顺从于父母的教养,护佑自己的妹妹,用一片单薄的肩膀撑起了自己和妹妹的天空。
第三日清晨。
“少爷,少爷。”秋姨的声音唤醒了他。
在禁闭室里的两天,是无所谓白日与黑夜的,他的生物钟也被打乱。
“少爷,快起来,秋姨帮你收拾收拾,小姐在餐厅等您呢,夫人不许小姐到这里来。”
听见和许沁在等他,孟宴臣瞬间打起精神,在禁闭室的两天她都没有洗漱过,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好去见许沁,要是吓着她怎么办。
“秋姨,先带我到你一楼的卫生间洗漱一下吧,再给我拿两套衣服。”
“好,少爷,不急,你慢慢来,可千万别再和你五岁那年一样低血糖昏倒了。”
秋姨马不停蹄地就要上楼,但又担心得不得了,赶紧回过头来嘱咐孟宴臣。
等孟宴臣洗漱好来到餐厅时,连着许沁在内的三位家人都还未开动。
看到他来了,沈卿茹开口道:“宴臣来了,好,秋姨把汤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