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春坊。
傅时见八酒用晚膳的兴致一直都不太高,于是在她来拿五三的时候,问了一句:“师父与你讲了什么么?怎么无精打采的。”
八酒点头,把治疗师经历的种种全告诉他,末尾补充一句,“她们面临的苦难比你之前说的还要难千倍万倍,我把诅咒的事情也与师父说了,可过去了几百年血海深仇,师父也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元凶。”
目前诅咒还未发作,她每天都忧心忡忡,担心哪天睡过去就永远醒不来了,或者生不如死。
咦~想想就好可怕。
傅时听她说完微不可察的半眯眼眸,道:“依照师父这些话那凶手极有可能是第一个……”他顿了顿,脑海中划过一个想法。
“不对,第一个散播出治疗师可以炼丹的人出现在皇宫,要么皇宫有人已经实验过了,要么便是皇宫有治疗师的仇人,可谁有这么大本事呢?治疗师不过几十人,少了任何一个他们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为什么没人说?”
八酒也被搞晕了,随口回了句,“那说不定是皇帝,他权势滔天想干嘛就干嘛。”
确实有这个可能,但如上大陆的康云皇帝三百年前便去世了,如今继位的是他发妻之子——楚清。
八酒见他不说话,瞥见桌上的五三已经有了竹子做成的刀鞘,握在手中,喜上眉梢,“你给它做衣服了?好漂亮。”
“你奉承的太明显了,”傅时哪里猜不透她的心思,摆摆手放人走了,“你先回去罢,我在缕缕。”
八酒道:“好,你也不要想太晚,脑子动多了会脱发。”
“知道了。”
时间有条不紊的过去了,也开始跟着梅舟学习防御之术。
“小酒,因为你现在还没有筑基,用法术防御是不可能的,为师便教你如何使用御疗阵罢,不过此御疗非彼御疗,虽然二者手法目的相同,但修行者所结之阵于你而言威力相差甚多。”
说罢,他自手尖捻生出一朵白莲,但是虚体,白莲同他两指大小,缓缓落到地上,形成的屏障也是虚虚实实的淡紫色,不真切。
他看了眼地上小巧的白莲,叹了口气,喃喃道:“每次都是如此,自那日后再也没见过……”
后面几个字很轻,轻到八酒都没听清,“什么?”
他微怔,好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被皱纹压得有些抬不起的眼皮颤了颤,道:“无碍,小酒,你来试试罢。”
“记得,要内心平静,心浮气躁可是不行的,如果可以你不妨想象你身后有一位你要保护的人,于你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想要保护的人?
几乎是下一秒,她的脑海里自动便浮现出了小银的脸,微弯的眉,笑成月牙的眼,经常因为害羞而红透了的脸颊……花一样的年纪……
还有她说过的话,“小酒,这是什么花呀?”
“小酒,夜间凉,多穿点。”
“小酒,你可真厉害!”
“呜呜呜,小酒,你怎么才醒……”
“小酒!”
关于她的一切仿佛才发生在昨天,自己每日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还是她,而她也会絮絮叨叨地关心自己,就像她一直都活着。
她心口那处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细微又清晰的疼痛传入骨髓。
她想,自己若是回绝了小银,不带着她一起来琉仙派便好了,那或许这个时候她正在和心仪的男子聊着天南海北,又或者她会抱怨自己为何不带她一起,会笨拙地给自己写书信,但……没有如果……
八酒闭着眼睛,遮住了湿润的眼眸,伸出青葱玉指,指尖泛着微微紫光,而后生出一朵手掌大的玉色白莲,白莲悠然升起又飘然落地,停在她的足前,花朵没入地下,顷刻之间她的四周便出现了一道紫色半透明的屏障。
待她睁开眼时眸子里还浅浅盖着一层水雾,眉头蹙起,她这是成功了?
梅舟看到眼前的场景有些微愣。
站在法阵内的女子马尾高束,因为要晨训,她穿了一身修身的服饰,在半空的手还未曾落下,莫名的便和他记忆里那位总是穿着鹅黄纱裙的女子重合在一起,让他有一瞬间分不清时日。
数百年了,自她走后自己再也没能见过这法阵,虽然他竭尽全力想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但总归不是治疗师,总归是学不全。
八酒从回忆里抽出身,见梅舟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望着自己,走上前,问道:“师父,我可是哪里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