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叫舒悦吧！”

舒悦抬起头，勺子“咣当”一下掉在了桌子上，她抬头吃惊地看着对方，“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年轻小伙将勺子捡起来，用餐巾纸擦了一下递给舒悦，舒悦机械地接过勺子。

“因为你和我母亲长得很像！”

舒悦的勺子再次掉在了桌子上，年轻小伙没有再帮她拿起来递给她。

“大概在五年前，我不小心偷听到我外公外婆说起我母亲的事情，那时我只有十七岁。”年轻小伙的双手放在桌子上，拳头紧握着，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低沉地说，“如果不是那个禽兽被抓起来了，我会亲自教训他，他毁了一个姑娘的一生。”

“我后来到老街远远的看到过你，所以你今天一出现在这里我就知道了。”

年轻小伙的眼神和刚才邀请舒悦进店的表情判若两人，冷漠而厌恶，让舒悦感到一身发冷，这样眼神和很多年前她看到官晶晶的一样。

“我们都知道你的存在，但我们为什么从不和你相认，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年轻小伙轻蔑一笑，“因为我们都讨厌你，你是一个耻辱一个污点，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舒悦看着眼前这个同母异父的兄弟，看着他的嘴唇正不紧不慢地说着这世间最冷酷的话语，感觉整个人就像突然被一脚踹进了冰窟里。

她被冰水淹没了，然后慢慢浮了起来，浑身冻得骨头发冷，她疼得直喘气。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舒悦腾的一下站起来，心里痛得无以复加，表面上却强撑着，语气僵硬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讨厌我，大概讨厌到恨不得我死掉吧！”

舒悦这样说并不是没有根据，因为很多年前她就差点被一辆汽车刮倒。

那时那人就站在马路的对面，她失神地看着她，期望着她的一个微笑。

可当那人真的笑了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因为那人是在看见汽车将要擦挂她的时候笑了。

舒悦说完这句话后，感觉眼泪就要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不过她很快仰头笑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为什么？”年轻小伙为她这句话感到奇怪。

“我已经有很多亲人了，我欠他们很多，这一辈子都还不完，所以没有精力再想其他人了。”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舒悦笑着说：“因为我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黄瑞安得了肝癌晚期，只有三个月的寿命。”

“你怎么不笑呢？这难道不是个好消息吗？我们不都盼着他死吗？”

“是，是个好消息，值得好好庆祝一下！”年轻小伙笑着站起来，在离开餐桌的时候说，“为了表示感谢你带来的好消息，这顿饭我请你了！”

“不用！”舒悦移开餐椅，头也不回地边走边说，“一顿饭我还吃得起！我不接受陌生人的施舍！”

舒悦走出亮晶晶饭店时，感觉一束复杂的眼神一直在身后注视着自己，可那又怎样呢？她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容。

小时候她还盼望着来自父母的亲情，就算是刚才她还抱着一点些微的期待，期待着亲生母亲能够给她一个温和而平常的眼神，可是当他们视她为耻辱，她就是一个罪人了。

她只想证实自己的身世而已，而今她证实了，却是一这样痛苦屈辱的方式。

那个和自己一个母亲的人，连名字也不屑于告诉自己的年轻人，他大概以为自己来乞讨的吧！

舒悦一边走一边笑，最后手支撑在一面墙壁上，笑得直不起腰了，路边的行人奇怪的看着她，然后又紧裹着衣服往前走。

风很大，也很冷，舒悦感觉自己的脸被刮得很疼，就想要裂开一般，她用手一模，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拿出手机给姜戈拨打了一个电话。

“姜戈，我在南城，你能来接我吗？半小时后，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们就玩儿完了！”

舒悦靠在墙上，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情也像这天色般被越来越厚的云层压得透不过气来。

此刻她心里一片茫然，她不知道做人为什么这么难！她没有什么大的奢望，她只想要一个温暖的家，为什么执行起来就这样困难重重？

如果姜戈半小时后没有来，她还会等他吗？她不想再等了，她从十五岁开始追着姜戈跑，快十年了，她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