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彻夜深谈之后,凌念璃便开始经常出神,课堂上无心记先生的讲课,课余也无心与友人玩乐,完完全全的寝食难安。
“念儿,念儿!”
这刚一回神,发现自己竟然在这么大的节日家宴上,忽略了祖母正指引自己向长辈问安。
万般无奈,凌淞便只得将话摊开与她讲个明白。
宴会后。
“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是这座宅院的主子,最近你的状态很差,我不过问,是因为我想看看,你对此事的态度,就算现在族中大小事务皆由白管家顾及左右,但你也不能如此……”,转过身,凌淞见念璃将头低得极其愧疚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你且先坐下罢。”
凌淞坐于正堂上,继续与凌念璃叙说道,凌念璃全程静默不言。
“是钟灵跟你说的吧?”,凌淞问道。
凌念璃浑身冒着冷汗,生怕此事一说,钟灵会遭到祖母的责备。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也是,祖母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查不出来,但是祖母既然这么问了,应该就是想看看我的态度吧……
“祖母,此事我已经知道有一段时间,近日我也明白自己的状态,我会调整好的。”
“嗯……”,凌淞点了点头,但似乎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结果,“此事既然你也尚未捅破,量底下的人也不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但若你果真因此冲动行事亦或是她们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我也谁也保不了。”
凌念璃还是头一次见祖母如此严肃,不免心生畏惧,起身作揖,“祖母说的是,孙儿定谨言慎行。”
“下去吧。”
见祖母终于让她退下,她才松了一口气。
但事情并没有因为沉默而平息。
一月后。
凌淞与钟灵,凌诺惜一同去接考完试的凌念璃出学堂。
走在路上时,刚见钟灵往凌诺惜一侧越走越近,凌淞给凌念璃暗示道,“念儿,今夜你便可好好与你惜姐姐玩了,我与你阿爹有要事相商,便不能陪你了。”
凌念璃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钟灵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惹得凌淞不快,恐怕要大难临头……
“可是……”,凌念璃正要驳论,凌淞却已经将她身子往前轻轻推了推,“去吧去吧,好好放松放松。”
凌念璃一步三回头望着凌淞和钟灵的背影,心中难忍,她是知道祖母的手段的,就像当初对常言姑姑一样,一但事关大局,该做出牺牲的一定是像钟灵这样没有背景的人,他们没有依靠,任人摆布,一但有了软肋,便无法翻身。
凌诺惜将凌念璃往集市的方向拉着,两人谁也不比谁开心。
“姐姐!”,凌念璃心头一紧,攥了一下凌诺惜的手,“钟灵哥哥会死的,姐姐能不能救救他……钟灵哥哥不是故意和你闹别扭的……”,凌念璃说着,眼泪便已夺眶而出。
凌诺惜仍然不知所以,“你在说什么?”,怪不得凌诺惜方才觉得心口一阵憋闷,凌念璃这般说法,恐怕钟灵真的会难逃此劫了。
“祖母早就知道了……知道是钟灵哥哥告诉了我父母的真相,我没有和别人说起过,可在学堂,早已流言四起,说钟灵哥哥是个替嫁夫……我的生身母亲是一个人类,污了凌家的血,说我是个杂种不配为凌家未来的继承人……”
不可能……
凌诺惜心里辗转反侧。
会是谁呢,会是谁知道真相然后传出去的呢?先是排除院中每月一换的丫鬟仆从,那就是最早知道替嫁一事的人,赵罂不可能知道,他三天两头不着家,跟凌念璃面都见不着,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陈年内情,那就只有……
……
……
白……
白瑞雪…………
这事情是她作保定下的结果,她怎么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果真是她,她也定然做好了找一个替死鬼的机会……那就只有这个想坐上凌家家主的赵罂,否则她是不可能利用得了赵罂从中作梗的。
来不及思考太多,凌诺惜已经是边往回跑边祈祷钟灵能等得到自己。
可当她冲进凌府正堂时,这场兴师问罪像是一场筹备已久的戏曲一般正井然有序的上演。
正堂上,凌淞眉严色厉,台阶上两侧分别站着白瑞雪和赵罂。
钟灵正在各个长老的眼下被家法鞭挞得身后一片血肉模糊……
没错了……
凌诺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