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用了三日时间整理了自己的心情,可在得知沈一尘宁愿背她上喜轿,也不愿同她一起拜堂成亲时,心还是狠狠地瑟缩了一下。
她告诉自己不必在意,今日起,沈一尘是沈一尘,安平王是安平王,不能将二人再混为一谈了。
外面人来通传安平王府的喜轿来了,鲜红盖头落下遮住了视线。不消片刻就听到有人说三少爷来了,从盖头下面看到一双月牙白锦缎面的鞋子。
这双鞋子沈一念认得,因为是她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做好的,然后在沈一尘及冠那日送给他做生辰礼。
她的女工很差,别人做一双鞋子最多用几天时间,她用了一个多月,手指不知被扎破了多少次,月牙白的锦缎面上染上血迹,仿佛盛开的一朵朵红梅似的。
她觉得染了血不吉利,所以让沈一尘放着就好别穿。她还记得那日她大言不惭的说,“等哥哥大婚时,我定做一双比这个更好的鞋子,到是哥哥穿着我做的鞋子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子。”
当时,沈一尘看着手中她第一次做的并不精美的鞋子,温柔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好,那哥哥等着,等着穿上念念给哥哥做的鞋子,迎娶哥哥最心爱的女子。”
她没想到当日一句玩笑成分比真心多的话,今日成了真。
她虽没有做新的鞋子,可沈一尘却穿了她此生唯一做的一双鞋子。
可是想到沈一尘穿着自己做的鞋子,只是来送她出家,沈一念心里就……
鞋子上绽放的红梅让沈一念想起当时被针扎到手的疼,此刻那股疼意又冒了出来,手指疼的牵连到了心上。
喜娘说起了吉祥话,沈一尘走到她面前,将她背了起来。
两人在周遭的喜庆气氛中沉默无言着,被放到喜轿上。沈一尘便准备离去,却被拽住了衣袖,回头,看着喜轿上凤冠霞帔的人。
隔着盖头,他听到她说,“今日一别,再见面的机会便少了。望……望日后哥哥日日心情愉悦,岁岁身体康健。祝早日觅得良人爱侣。”
话落,沈一念收回了手。
听到淡淡的一声,“好。”
在轿帘落下时,两颗晶莹的水珠从盖头下低落到了鲜红的嫁衣上。
唢呐吹响,喜轿被抬起。沈一念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明明是很热闹喜庆的日子,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落寞悲凉。
喜轿落地,轿帘被掀起,一双手捏着红绸递到她手边。看着带着护手的手,闭了闭眼抓紧了红绸下了喜轿。
大婚章程无比繁琐,一整套流程下来耗时又累人。被送去婚房后,沈一念便安静的坐在床边,等着安平王前来掀盖头。
不知等了多久,门外响起声音,“奴婢见过王爷。”
门被推开,滚落碾压过地板的声音渐渐近了。不多时一柄玉如意的头伸到了盖头下面,然后挑起了盖头。
视线不再被遮挡,沈一念下意识的朝面前的人看去。依旧是冰冷精致的面具,只是面具下那双眼眸里的温度变凉了。
果真如她所想那般,从今日起安平王怕只会是这个傀儡了。
“王妃辛苦了。”是略为暗哑淡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