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写下的这些人，可不曾记错？”秦拂衣饶是想过支持齐家的人多，却未料想多若如此。

看着小莲花妖写在纸卷上的一排排人名，他无暇观赏独特娟秀的字体，皱紧了眉头。

那老头子贪污行贿，徒在圣上面前谄媚得青睐。朝廷之臣廉明的亦不少，齐国公便为一贤臣……这名册要是献给那老头子，怕是好眼不成，还免不了被迁怒。

少年坐在案牍前沉思，绝好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

小清静静地在旁边看着他，不明所以，直待见少年沉思后嘴角上扬，她才弱弱地开口：“主人，离开齐府时，被一只小树妖撞见了。他的主人是齐莫。”

她早发觉少年不喜她唤他秦小衣，便也不曾提到。

其实齐家那两厮人挺好的，但她不能隐瞒秦小衣。

秦拂衣微眯眼睛，却是说起了另一件事，“小清，你当累了。你告诉我，妖物，如何能滋养妖魂呢？今日你助我，无论何种我都替你寻来。”

小清听后怔了怔，突然觉得秦小衣还是小时候那个秦小衣，单纯，没有任何心机。

她看向少年逐渐深邃难测的双眼，心道早已不是了，不过她也会一直护着他的。

小清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谢过主人，但养魂之策，无非在主人周围，天地法则相束，妖魂自以安稳。”

秦拂衣听后，看着眼前小妖娇嫩洁白的脸颊和那双干净的眼眸，笑道，“那小清，今后佛若与我共居一室而眠。”

小清想了想，和秦小衣的距离越近，其实灵魂是越舒服的，便道，“好。”

涉世未深的小妖。

秦拂衣轻笑，凑近道，“小清的字体风格独树一帜呢，自成形前，小清在何处学习的？”

小清不假思索，“妖有灵识，此为识海，其中有妖典，化妖之物，皆必阅之，无所不有。”

她顿了顿，“只不过……我连其百分之一都未读尽。”因为妖典太过无聊，在池子里的日子，除了听秦小衣讲他的故事，她几乎都在睡觉。

——

此后几月，小清受秦拂衣之命于各大官府家院里窥视了十数件珍稀文案。秦拂衣斟酌其实，以事实换己之猜测，在其父面前初露锋芒。

五载一次的皇家猎会就要开始了，历来只有位高权重之人配得参与。

看在秦拂衣近来的贡献实在解决了他许多糟心事的份上，秦老爷子唤秦拂衣于书房，告知了他可以一同前去皇家猎会，以及需要注意如何如何。当然，总归不过几句话。

秦拂衣便做出一副受宠若惊之态，将秦老爷子前些日子托付的暗影组织整顿顺利之消息告诉了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错不错，这暗影组织由祖上训练得，自对他这一代后人开始，个个皆心高气傲，轻视的比比皆是，隐有不受控制之态。看来这庶子还是有能力的。

秦拂衣笑得真诚，免费获得了一批水平顶尖的暗影，他是真的悲伤不起来。

“多谢父亲，孩儿牢记父亲之醒。今日便先告辞了。”

望着秦拂衣的背影，秦老爷子陷入了思考。

外人皆道秦家大公子风流成性，不成大器。他也懂述林虽是有本事，但不多。而这个庶子用起来十分方便，也讨得他欢心，不过，目前与用于栽培秦述林的资源相比，显然，后者饱含了他几十年的心血，他不可能放弃。

秦述林浑，日后想法子控制住秦拂衣辅佐述林不就成了。

待秦拂衣归，已是万物寂寥之时。

是夜，妖物亦入世随俗，与人之作息大致相似。

小清没有实体，亦飘在空中，呈躺平的姿势。

书案上摆好了他常用的文案，一碗睡前粥，点着他爱闻的熏香。

秦拂衣久久地看着小清，抿了抿唇，心下忽有些许烦躁。

妖物罢了，竟是恍若觉得自己便是个归来的丈夫，而小莲花妖是自己妻子……

荒谬，她不过是一颗顶好的棋子罢。

……自己当时叫她进屋是为何呢？鬼迷了心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