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俊辉这一去,快到傍晚了还没回来,中途倒是有衙门的人过来,将许梅也给带走了。阮俊哲安置好本家与暮云阮家人之后就出去了,一直也没回来,家里还是芳姨娘与阮素清操持着。
索幸未发丧,今日也没有来吊唁的人。几个本家妇人瞧着不像样子,也过来帮忙安排事务。
老夫人过世的事情发出去,明日总归有人来吊唁,家里却没个当家的男人,这怎么成?别说男人,就是女人也没有,让阮素清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操持吗?
妇人便有些不悦问:“你二婶呢?”
阮素清答:“生病了。”
妇人皱眉:“这个节骨眼上生病了?家里大小的事情,让姨娘来做吗?”
也有知道内情的妇人推了推她,小声说:“让二弟媳过来也无用,她那个立不起来的性子,来了也只晓得哭。”
便止了话头。
待得傍晚,衙门里又来了人,这次倒是恭敬得很:“阮二小姐,这桩案子涉及到您母亲的嫁妆,要请二小姐去一趟。”
阮芷秋乖巧的点头,与阮素清说了一声就走了。
阮素清则忧心忡忡,她无暇分身,自是不知外面的情况。她不想让阮芷秋去,下意识就想拦住。
却听得身后传来焦急的唤声:“不好了不好了,三小姐晕倒了,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阮芷秋微微勾唇,今日阮素荷与她说过话之后,倒是乖觉的去睡了一下午,起来之后精神好了很多。好好的,自是不会晕倒的。
等去了衙门里,阮芷秋走进去,见阮俊辉面色铁青,一日的功夫,他脸上颓败之色尽显。
阮芷秋行了礼:“父亲。”
阮俊辉连面上的表情都欠奉,压根不想理会她。
倒是京兆尹微笑着让阮芷秋过去,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这些人是你母亲铺子与庄子上的人,当初的事情也查出,他们都是被冤枉的。今日让你过来,是因他们说了,当初你母亲临走前吩咐过,让他们守好庄子与铺子,那些都是你的东西。”
“是。”阮芷秋脆生生应了,回头看到刘明几个,微笑问:“这几位伯伯叔叔们,就是我母亲从前得力之人吗?”
刘明点头:“小小姐,小人如今不行,从前却是替小姐看铺子的一把好手,小人经营的商业,便没有不挣钱的。”
阮芷秋点头:“如此甚好,不知叔叔可还愿意继续为我所用?”
阮俊辉听到这里,心中警铃大作。今天这桩案子,他与弟弟想尽办法,将他给保住了,最终的结果是让许梅认下一切——都是许梅贪心,一个继妻觊觎先妻的嫁妆。
这时候名声不名声的,阮俊辉顾不上,他若不能脱身出来,陷害那么多人命的官司都够他吃一壶。所以哪怕儿子女儿的名声不好,他也只能如此。
可是到了现在,他若还不清楚这其中是阮芷秋的手笔,那他就是蠢的。她觉得,阮芷秋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的。
她要怎么做?
只见刘明带着一行人跪下道:“小小姐,小人等这些年被磋磨得不成样子,恐不能继续做以前的事情。但若是其他,只要小小姐愿意,小人等愿为小小姐驱使。”
“好,你们是母亲信任的人,自然也是我信任的人。”
阮芷秋展眉笑起来,旋即回头,对着京兆尹跪下磕头道:“民女想要除族离家,请大人替民女做主。”
阮俊辉忍不住惊叫起来:“阮芷秋,你在说什么?”
“我父亲侵占我母亲的嫁妆妄图据为己有,民女芷秋,想要除族离家!”
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京兆尹闻所未闻,他哑然许久,瞪着眼前的少女。这是忠勇公凌家的表小姐,他对凌家很是崇敬,因此对着少女多有几分好感。
可是,哪有女郎说出这样的话?除族离家,从来都只有男人荒唐无度,被家族除名的,哪有女子如此?
阮俊辉爆喝起来:“阮芷秋,你是我阮家女,没有我的允许,你绝不能离开阮家。即便,你外祖是凌家,也不可能。”
阮芷秋也不恼,继续对京兆尹说:“若不能除族离家,便请大人替民女做主,民女要将母亲的嫁妆尽数归还凌家。”
“你……你……”
阮俊辉气得暴跳如雷,凌婉的嫁妆怎么能归还凌家?若是留在阮家,且不说阮芷秋出嫁前的那些出息,就说到时候阮芷秋出嫁了,他重新造个嫁妆册子,再将其中东西更换一番,只让阮芷秋带一部分走,剩下的也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