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时候,观言直接走了进来。
不是他乐意直接进来,是因平日门都是关着的,今日这门大敞着,他担心主子有事,就赶了过来。才进来就看见自家主子坐在床上,表小姐正在床头收拾,明显是刚刚给主子换过药了。
观言有些懵:“爷,先前不是才给您换过药的……吗?”
看见主子扫过来的眼神,后面半句观言问得心虚,他敏锐的觉得有些事情很奇怪,但具体奇怪在哪里,他还没想明白。
“你换过药了?”阮芷秋有些诧异。
凌烨倒是平静:“歇了会,热,汗水浸湿了。”
伤口被汗水浸着肯定不行,必须马上换。阮芷秋点点头,表示理解。
观言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表小姐,待得回过神,才发现表小姐收拾好准备将东西拿出去,连忙接过来。
“表小姐,您……陪着爷。”
阮芷秋没拒绝,她今日来看望凌烨,另外还想与他说说话。
观言出门准备走,迟疑会儿又退回来关门,那门好似有些坏,拉的时候没拉上。他皱眉迟疑,抬眼见自家主子正盯着呢,他心中一慌,连忙用力一扯,门发生巨大的“吱呀”声。
但好在是关上了。
观言额上的汗滚落出来,在门口等了等,没听到主子生气的声音,略略松了口气,转身就走了。
凌烨眉心微蹙:“回头让人瞧瞧那扇门……”
“嗯。”阮芷秋含糊应了,想到自己的来意,便问,“三表兄的身体可还好?”
……
“如你所见。”
……
阮芷秋挠挠头,怎么觉得与表兄相处,越来越难受啊?
还是凌烨主动开口:“你母亲从前的那个丫鬟,有些眉目了。”
“找到人了?”
凌烨沉吟着:“这次应该没错,在眉山那边,我让明路去一趟,过阵子回来便知分晓。”
阮芷秋高兴极了,她心心念念就是凌婉的死,如今查账也查出些眉目来,只等时机成熟,她就可以整个脱离阮家,在那之前,总是要让阮家狠狠脱一层皮。
让阮俊辉和阮素清死的事情,她倒是没有想过,让他们死很容易,可自己也难免落一身骚,她今生要好好活着,动手也绝不会将自己搭进去。另外就是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尤其是对于阮俊辉和阮素清那样的人来说。
江历帆也一样,她后来再没有管过江历帆,可江历帆还能如前世一般蹦跶?没有她没有凌家的帮扶,江历帆再有才华,也撑不起来。
她就是要让他们踏入泥土之中,一辈子无法翻身。
只是,等脱离阮家之后再调查凌婉的死会更麻烦,到时候追究责任不太容易,而且阮芷秋希望把事情一次性都解决了,对于阮家人,除了姑祖母,她不希望离开之后还有任何牵连。
“只是……”
凌烨垂下眼眸,不去看阮芷秋高兴的目光,他声音低沉。
“那个貌似铃铛的女人早就失忆,根本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不止如此,她疯傻了,口不能言耳不能闻。”
阮芷秋呆住了,失忆了又口不能言耳不能闻,这找回来还能知道从前的事情吗?
只是她又觉得是真的,凌婉的贴身丫鬟,能被芳姨娘送出去的,必定是忠心且有些本事的人,要么死了,若是活着,一定是有特别的原因,才会不回来寻找凌家。
失忆了,又机缘巧合错过了阮俊辉的追查,倒是也能说得通。
凌烨道:“若真的是她,回来之后我会想法子让人给她调理,看能不能尽快让她想起从前的事情。”
其实不能说话问题不大,凌婉那样身份的贵女,身边的侍女也读书识字,铃铛能把当年的事情写出来,就行了。
“谢谢你……”
凌烨扫她一眼,见她下意识揉搓衣摆。他发现每次她紧张的时候,都会有这么个动作,如果当日穿得衣裳不方便拈起衣摆,她就会取了帕子来揉。
他收回视线,淡淡问:“你让邱妈妈抄了份你母亲的嫁妆单子,是打算做什么吗?”
“嗯。”阮芷秋也没打算隐瞒,把自己的计划说了,“这些年阮家花用的,大部分都是母亲的嫁妆,若单是用了便罢,我母亲也好,凌家也好,想来是不在意那些。但他们不该,靠着凌家上位,却明里暗里想着对付凌家。”
凌烨沉声:“你知道他们想对付凌家?单凭你二叔与漠北往来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