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风跑得急,没看脚下。
等他从混着牛粪的烂泥坑里拔出脚来,牧帆和柳小静已经走远。
“沈老师,这是我包的肉馅饺子。你帮我弟弟补课,这是我妈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杨春桃眉眼盈笑,一直盯着沈凌风瞧。
沈凌风尴尬地搓着脚底板,接过饭盒,眼睛却一直盯着走远的牧帆。
“小帆姐,你要去小学校当老师?”柳小静问。
牧帆摇头。
她才不会去。
然而,当晚村部大院里,杨村长和几位大队长、耿会计齐刷刷地站台阶上。
村部大院里扯着十五瓦的电灯泡,春气微寒,知青和村里的高中毕业生们都抱着臂站在微风里,等着。
“青年同志们,大家都知道……”杨村长的开场白里总是要带上几句县报社论里的时兴语言,虽然有些驴唇不对马嘴,可他还是要说。
喜欢凑热闹的十几位社员也都挤在人群后面,听动静。
“小学校明天动工,半个月后就能修缮完成,可孩子们的学业不能就这么荒着。”杨村长继续道:“这一次,镇里给批了两个小学代课老师名额。”
“沈凌风和镇里公派的陈东老师,算正式老师。现在把大家招集过来,为的就是推举代课老师的合适人选。”
“首先,大家要主动报名。”
很快,小黑板摆在了村部窗台上。
“今天晚上,大家回去好好想想。”
解散的时候,牧帆和柳小静走在前面,有几位女知青跑过来询问。
“村长刚才说了,高中没毕业的不可以参选。”
“会乐器和美术特长的,要加分的。”
“我看,都已经内定了,你们没看见杨春桃那眼神吗?”
“听说,丁微儿明天就出院了。”
众人各怀着心思回到村民家。
牧帆躺在自己的那铺小火炕上,发了愁。
重生之后,她已经花掉了五十七元钱,虽说她利用空间保住了自己的红木箱子,也保住了箱子里的钱和粮票。
可除了卖掉小茶壶和那块小石头得来的二十七块钱,就只有沈凌风还的十五块钱是进项。
她正琢磨着,便听见二丫的哭声。
“二丫听话,这块布料是给舅舅做衣服的。”顾莲劝着,二丫却已经把光着的脚丫,从破棉裤里伸了出来。
大丫和二丫二人穿着的都是顾莲用大人的破衣服改小的袄子,说是袄子,里面也没多少棉花。
春寒逼人,大丫出门干活时,每回都冻得小脸通红。
二丫更是没事不出门。
因为她的棉裤露风。
牧帆气自己没能多买块布料回来。
她突然想起空间里好像有些旧衣旧袄。
偏她的这个随身空间,只会收破烂。
牧帆这阵子都没进空间瞧瞧,今天晚上得了空,这才又进入空间端量。
不看不要紧,一看更发愁。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空间的几个房间里,又多出了十几件破烂。
牧帆在三号房间里挑出一件花衬衫、一件破军大衣、一条土布蓝裤子。
等她把这三件衣服送给顾莲时,对方正在抹眼泪。
“莲姐,你看着给孩子改改。等哪天我去县城或镇公社,再给你捎块布回来。”
最近,顾莲吃的用的都是牧帆带回来的,她怎么好再要牧帆的东西。
“牧知青,你给得已经够多了,我不能要。”
牧帆抱起二丫,在她毛绒绒的发顶上揉动两下,“谁让她叫我舅妈呢。”
这话,正被从外面挑帘进来的顾横听见。
“咳。”顾横轻咳。
家里住着的都是女人,顾横还是很有分寸。
牧帆放下二丫出来时,顾横已经站到了门外。
“这么冷,你?”牧帆话没说完,一团东西被塞过来。
牧帆伸手去接,却意外地发现里面是一包草。
“镇里的中医大夫说,煮水涂在身上,能治蜂毒。”
这是一包药草?
牧帆摸出两个煮熟的红皮鸡蛋递上去,“给你留的。”
“你要去小学代课?”顾横突然问。
牧帆摇头,“不去。”
“那你明天别去掺和。”顾横手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他揉了半天,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