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誊无力地瘫靠在墙边,一手托着已经报废的手臂,浑身已被汗水浸透,胸膛剧烈起伏着,万分慌恐地看向王正。
自己在陈家七供奉里虽说位处中游,可那也是实实的武学大家,加之自己这门通玄入境的身法,触地无声踏雪无痕,在名宿面前也可从容退却。
名宿之下,更是鲜有人敌。
可今日为何在毫无防备下,叫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的小子给伤了!
更何况这小子只一拳就打碎了自己的右肩,连同整条手臂都尽废!
区区半大小子而已,哪里来的劲猛气力跟厚重拳势?!
黄腾甚至开始生出错觉,这一拳的力道与全盛时期的陈玉咎相比,竟也丝毫不逞多让!
但陈玉咎是何人啊?!陈家搪手冠绝华夏,尤以大开大合势大力沉的拳势为著!
这籍籍无名的年轻小鬼,何来此等拳意?!
见鬼了!一定是见鬼了!
肩胛处不断汹涌席卷的痛楚令黄腾无比清醒,使其深知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越想越觉得后怕的黄腾几乎快要感到窒息,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后挪动,奈何身后是墙,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陈久行仍是静静地站在门口处,指了指一旁的王正,冲心绪大乱的黄腾说道,
“需要我介绍一下吗?”
一句话,慌惴不安的黄腾竟然平静下来。
呼吸缓下,倚靠着墙面站起身,整条右臂无力地垂下,随着黄腾的身形晃动而摇摆。
“不必。”
黄腾脸上的汗水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尤为晶莹,眼神深邃莫名,死死地盯着王正,仿佛要将其牢牢地记在心里。
看来前段时间所谓的少年神医只是个幌子,为得就是借陈玉咎之手来揪出自己。
余光瞥向床榻,嘴角划过一抹释然。
既然陈玉咎已回天乏术,那么自己就算交代在这,也无妨了。
更何况是否真的深陷绝地,尚还尤未可知啊。
前后出逃皆无路不假,即便自己拖着半残之躯,却仍自信能够逃出生天。
不过不是凭借遭受重创后十不存一的身法。
毕竟眼前这两个小子绝非等闲,根本无法力敌。
那凭什么?
凭一个死人!
霎时间,黄誊身形雷动,在电光石火间直奔身后的床榻而去。
黄誊无愧为身法大宗师,速度之快,令陈久行跟王正二人都难以及时做出反应。
不等二人起身追赶,黄誊已然来到了床前。
只手抓住蒙在陈玉咎身上的白布,面露得意的狞色,冲陈久行跟王正狂笑不止。
“要么我走,陈玉咎留下全尸。要么我死,陈玉咎尸骨无存!”
意外陡生,陈久行肩靠门框,面无表情地看向黄誊,语气冰冷道,
“你走不了。”
一语将出,黄誊的笑声戛然,脸上的狰狞色尚未褪去,旋即便露出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恶狠狠地看向陈久行。
这句话,实在令黄誊始料未及。
陈玉咎在东川的身份地位不言而喻,黄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陈玉咎的亲孙子竟然能容忍自己随意亵渎他爷爷的尸身?!
黄誊的脸色凝固,心亦在狂跳,思绪飞转间,很快便反应过来。
不可能!他在诈我!
想到这里,黄誊顿时感到一阵勃然大怒,奋力一把拽开了白布,顾不得席卷全身的剧痛,以近乎嘶吼的语气,朝陈久行呵斥道,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
话落,黄誊顺势举起仅剩的左手,以一记凌厉迅猛的重拳轰然砸向床榻之人。
视线随着重拳落去,床榻之上,一双明亮且凶恶的眼睛正直直望向自己。
诈尸了?!
四目对视,令黄誊浑身骤颤,一股寒意直冲而起,直蹿天灵,连同那记用尽全身力道的拳头也没由来泄了气势。
试问被一个明知道死去的人这样盯着,谁不紧张?谁不害怕?
惊骇间,黄誊看清了床榻之人的脸。
不是陈玉咎!
是踏马陈玉赦!
奈何拳以挥出再无退路,极度恐惧下的黄誊胸膛中陡然爆发出一股雄浑气劲,以雷霆之音自嘴里迸发出来。
拳势如重槌擂鼓,不等敲响鼓面,就已经惹得风声如号。
等待许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