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不断地下着，打在车窗上哗哗作响。

末日的城市内依旧霓虹闪烁，大块大块的屏幕上播放着各式各样的广告，红蓝灯光装点在雨幕之中，有着浓浓的赛博感。

但此时的街道上已看不到任何行人，有的只是碰撞在一起烧得只剩一副骨架的车辆；四处泼溅汇合成流的鲜血；残破不全被啃得一塌糊涂的尸体，和拖着缓慢步伐游荡在各处的丧尸。

大雨冲刷着鲜血与肉体腐烂的气息，却无法洗干净这座城市的狼藉与死寂。

黑色的悍马行驶在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各种障碍，实在避无可避时，也会选择直接撞向挡路的丧尸，轮胎碾过它们的尸体，将一团团内脏碾碎、挤压出来，暴露在雨中。

好在车辆底盘够高，不至于被轻易逼停。只是偶尔的颠簸在所难免。

车上，所有人都安静地坐着，陷入了沉默。就连一向多话的张清文也看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欣控制着方向盘，淡淡开口打破了沉寂，“这样的场景你们以后会看到许多，早些习惯对你们都有好处。”

没有人说话，依旧沉浸在无名的悲伤与恐慌中。

蓦的，前方一声巨响，吓得众人一颤。

车辆缓缓驶近，前方的道路转角处，一辆红色的跑车撞在路边的一根灭火栓上，侧翻在地，彻底熄了火。

冲撞引起的火光很快被大雨浇灭，从外往内看去，两道染血的身影似乎在奋力挣扎着想要爬出来。但整个车门已经严重变形，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谁来救救我......有人吗？......呜呜呜，好痛啊......”苏倩的身体被牢牢困在座位上，原本受伤的脚踝被变形的车门挤压着，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在她旁边的艾伯特此时也身受重伤，额头有血不断滴下，染红了半边脸颊。

他看着四周，也跟着大声呼救起来，“救命，救救我......help！help！”因为紧张，甚至还用上了母语。

大雨瓢泼，两人的呼喊声在沉寂的街道上突兀地回响。

“哒哒哒。”

很快，在雨幕之下，似乎有脚步声临近。

两人以为是前来救援的人，于是更加卖力的呼救着，“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救我，我的脚好痛。”

然而，没有人回应。雨声依旧。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乱，密密麻麻，数之不清。

苏倩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瞪大了双眼，脸色惨白。

她不再开口呼救，反而仅仅捂着嘴巴，惊恐地看向窗外。

在那里，一张腐烂扭曲的脸出现在眼前，灰白的双眸与她对视着，像是直视她的灵魂一般。

在这具丧尸身后，更多蹒跚摇晃的身影慢慢逼近，如同黑暗的潮流，向苏倩淹没了过来，直至把整辆车铺满。

安欣驾驶着悍马，面无表情地从旁驶过。

路边，有尸体堵住了下水道，磅礴的雨水在路面积起了几公分厚度。

高度旋转的轮胎不时溅起水花。

在他转弯之前，后视镜里，无数的丧尸趴在了那辆红色宾利外，狰狞地嘶吼着。顺着扭曲的车窗，爬了进去。

风雨声中，似乎还能隐约听见几道绝望的尖叫与哭喊，然后慢慢沉默、消失在耳边，一如不久前的李莉。

悍马车上，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复杂。

沈绒雪一手抱着安然，一手抓着车窗上的把手，因为太多用力，指结微微有些发白。

对于那两人的遭遇，她谈不上是什么感觉。没有悲痛欲绝，没有开心，更谈不上幸灾乐祸。只是忽然觉得，想要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活下去，也许将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好在，还有他在身边。

沈绒雪偷偷用目光向左扫了一眼，如此想着。

似乎看出了车内压抑的气氛，安欣主动开口解释了一句，“苏倩的脚踝明显是被丧尸抓伤的，而被丧尸咬到或抓伤后，就会感染上丧尸病毒，并在三个小时内发作，变成丧尸。”

他顿了顿，“所以说，不管怎么样，她都必死无疑。我不能带着她一起上路。”

“原来如此。”车内众人恍然大悟，脸上的神色明显轻松了不少。

其实即使安欣不解释，他们也不至于为此对他有什么想法，觉得他无情而疏远他之类的。

苏倩和艾伯特那些自私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