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衡翻墙来时,夜色已浓,他浑身沾了冬日的料峭寒意,抿着薄唇,看起来这几天过的不怎么好。
沈安歌也不问,也懒得问,左右她也是要走的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她也不想去理会了,但对于云仙楼,她还是挺心疼那些如娇似玉姑娘们。
也不知又会沦落到哪里的天涯?
离预定的时间还早,沈安歌朝郑衡招手。
“你抱抱我。”
郑衡方还寒白的脸色霎时通红无措,不止他,沈安歌身后的灵玉与安兰也是一脸咂舌。
“夫人,这……这不太好吧……”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挠挠后脑勺,目光闪烁。
“你想啥呢?”沈安歌狠狠的鄙弃了他一眼,指了指屋檐“你不是会轻功吗?就那种飞檐走壁的轻功,把我抱上去,我要看烟花,快点。”
郑衡怔然,明白过来自己误会了,脸色不自然起来,轻咳一声,上前几步。
灵玉作为一个老母亲,自是觉得这事儿有一定的危险性,正要出声阻拦。
就见郑衡一脸轻松的抓住了沈安歌的胳膊,自如的将人领上了屋檐。
沈安歌的声音传来,音量虽减弱些许,但还是挡不住她的喜悦“小侍卫,牛逼!”
沈安歌坐在瓦片上,此时,天空还是一片漆黑,目光所见之处,京城人家亮起的灯笼星星点灯。
郑衡笔直的站在沈安歌身边,犹豫再三“夫人托我查清的事我已经查清了……”
“多谢,但不用告诉我了。”沈安歌微微一笑,显然心中已然有数。
郑衡便沉默了。
时间才过一会儿,灵玉就在下面喊“夫人,下来了,上面天寒,容易着凉!”
“知道了,知道了。”沈安歌仰头感受寒风灌过耳畔的刺疼,密密麻麻,却细若无有,她叹“都说高处不胜寒,还真是。”
郑衡总觉得今晚上这个人怪怪的,多了几分惆怅之色。
下面,灵玉又在担忧的喊“夫人,您还是下来吧,您身子刚好,不适宜受风!”
“那你给我送件衣裳上来吧。”沈安歌敷衍而随意,看了看郑衡刚毅却存稚嫩的侧脸“哎,灵玉好唠叨对不对?”
郑衡抿唇“灵玉姑娘也是为您好。”
她没说话了,也或许是自讨没趣,目光就远远的放在不远处的灯笼小光中。
安兰自屋中取出一件狐裘大衣,递给灵玉时温声劝“夫人今夜有心事,让她在上面坐一会儿吧。”
“你懂什么?”灵玉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语气重了点,接过大衣,又恢复了平日那番温温和和的模样,朝安兰轻然一笑。
只是郑衡下来拿衣服时,她却没有再劝。
郑衡把大衣给沈安歌,她将自己裹得很紧,只露出一张清瘦的脸,在夜中,神色不明。
郑衡想起了萧卿安对自己的叮嘱,道“殿下许是要去边域了。”
“边域?”沈安歌愣了下,她自是知道边域的,那地荒寂,长时间被蛮人所骚扰。
她困顿,萧卿安是个谜没吃过苦头的主儿,这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
旋即,她脑海里闪过萧锦容那双深渊似谷的黑眸,恍然大悟般,心刺痛了下。
她皱眉,掩饰下自己的异样,问“要去多久?”
“不知道,殿下说看皇上旨意吧。”郑衡缓缓的吐出了一句话,凝视着夜里安宁的京城,这看似宁静的下面,到底藏着多少汹涌?又会吞噬多少白骨?他喟叹,竟是大逆不道的说了句“只愿到时候殿下归来时,京城的天还未变。”
音落,天空中升起一道耀眼的光,很快的,在天空上炸裂看夺目炫彩的烟火,红的,蓝的,紫的,相应叠加,应接不暇。
沈安歌在那刻王者,光源播散的光,她眼中被烟花照亮,莞尔一笑,朝郑衡道“那便替我给萧三爷带句话,祝他前程似锦,平安归来!”
郑衡微怔一秒,重重的点头“夫人也是,保重!”
“保重!”
当真要割舍掉这一切时,她才知原来自己会舍不得,会酸楚眼红。
倏尔,琼江阁内走进一个纤纤无骨的女子,想来是在病中,所以脸色微白。
灵玉和安兰行礼“参加林良娣。”
“沈夫人可在上面?”林婉言明知故问,狐裘大衣纯白显眼,怎么会看不见?
灵玉不知她来此为何,只道“夫人喜看烟花,故而上了房顶。”
林婉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