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其中的利害,那些心术不正的将士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唐抒阳巴结上官氏女儿以图上位……
“不可不理会,我还是很在乎自己的清誉的。tayuedu.com”唐抒阳眼中的笑意自有一种令人慑服的气度,一杯清酒落腹,再饮下一杯,“你兄长对我满怀敌意,我觉得你不该与我这般接近。”
“我哥对你是有偏见,”她饮了一杯,只觉这酒柔滑、爽口、微甜,该是上等好酒,怪不得他喜欢饮酒呢。她语笑嫣然,“不过他是他,我是我,流澈大哥胸襟如海,自然不会因为我哥而与我生了嫌隙,是不是?”
唐抒阳但笑不语,默然饮酒。
她来到军中已有三月,时常找他,不是那小事,就是这小问题,总有小女儿家的事情,他自然瞧出她的心思,只是淡淡地敷衍。
沉默间,他已饮下数杯。上官蓉儿瞧在眼里,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肯定有心事,也许是因为军中之事,也许是因为——世间情事,莫不是令人愁肠。
她夺了酒杯,劝道:“不要再喝了,流澈大哥,有何烦心的事,跟我说说……如果你愿意跟我说的话……”
唐抒阳一怔,不由失笑道:“为什么你认定我有烦心事?”
“嗯……让我来猜猜,”上官蓉儿俏皮地朝他眨眨眼,“流澈大哥一定是思忆……意中人了。”
“你如何晓得?”
“那就一定是了。”
唐抒阳悠然饮酒,对她的猜测不予回答。
她再次夺下他手中的酒杯,故意娇蛮地阻止:“今儿不许再喝了,够啦!”
他怔怔地望着她,一些美好的回忆慢慢地浮现……他想起瘦兮湖的那夜饮酒,想起风亭那些心怀天下、试探虚实的感慨之语,想起五里柳堤琼花树下阿漫的嫣容柳态……
“你去浙州……有什么重要的事吗?”阿漫已有七分醉意,雪腮酡红。
“自然是重要的事。”他拦住她的手,却被她逃脱了,“这‘烟花慢’后劲很足,不要喝了。”
“喝……喝个痛快……”她高举着酒杯,朝他一摆,便一饮而尽。
“你会醉的。”
“醉了好……醉了什么烦心的事就都忘记了。”阿漫嘻嘻地笑,“唐大哥……那次护送我到昌江,你离开后去哪里了……”
“去了一趟西南,奠基一个重要的人。”唐抒阳的脸色紧了紧。
“西南,是建陵吗?奠基谁啊?”她没有察觉到他已然改变的脸色。
“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他淡淡道。
“从未见过的人……”阿漫支颐喃喃道,喝下一杯酒就忘记了这个话题,“来,继续喝……今夜不醉无归!”
“再喝,你真的醉了。”
唐抒阳夺下她的酒杯,阿漫伸手来抢,突的一阵晕眩袭来,她软软地倒下来……他伸臂揽住她,嘲笑道:“瞧你,就喝这么点儿就醉成这样,还要喝。”
阿漫撑住他的手臂,想要站起来,却使不上力,再次倒在他的怀里,手舞足蹈的醉态憨然可爱:“这是好酒,不容易喝到的……当然要多喝一点……”
他瞧着她,她脸如红霞,娇态如水,是女儿家的柔媚,不由得收紧手臂:“在行宫不开心吗?”
她迷蒙的双眸一暗:“开心?是啊,很开心……”
见此神色,唐抒阳知道她很不开心,一种温柔的疼痛击中他,令他怔忪了。
阿漫挣扎着起来,却被他勾住腰身,酒气忽然袭来,柔软的唇落下,唇齿相碰,湿热而动情。
仿佛天旋地转一般,却又那么舒适,她环上他的颈项,缓缓地阖上双眼。
见她一脸沉醉,唐抒阳一笑,拥紧了她。
他喜欢这样的阿漫,不会忸怩作态,又不失闺阁小姐的柔婉,稍具须眉的爽然脾性,骑马,饮酒,爱恨分明,聪慧机智,仿佛能够看透别人的内心。
不错,他理想中的女子,就是像阿漫这样的女子,能够陪他饮酒,即使烂醉如泥也是岁月静好;能够与他并肩策马,即使前路荆棘也是不离不弃;能够懂得他的内心——她三言两句就一针见血的拨开他内心深处最高傲最隐秘的地方,这样的女子,世间仅此一个。
她说:唐大哥并非等闲之辈,为何不投军从戎呢?指不定哪一日也像上官将军一样横刀立马,统帅千军万马,征战南北,力挽狂澜,匡扶社稷于危难,安邦定国于乱世……
她就这样轻易地击中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