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丰摇头:“不!”
盼桥:“不什么?”
徐家丰凑近盼桥:“你们造桥人全蒙在鼓里头。”
盼桥焦急:“你直说呀!”
徐家丰看看四周:“昨天我去镇上咖啡厅,很多人都在传,讲得有鱗有鳍,有鼻子有眼的。”
盼桥:“传啥?”
徐家丰:“大桥造不成了,铁板钉钉的。”
盼桥如闻惊雷:“什么,你说什么?”
徐家丰小声说:“工程立即下马。”
“为什么,为什么下马?”盼桥呆住了。
徐家丰几乎咬耳说:“听说以往这类大工程全由国家出钱造,这次造世界级的跨海大桥,由民间资本投资,原先谈好的股东甬通集团撤资了。”他神色认真,言之凿凿。
盼桥惊骇:“他们为什么要撤资?”
徐家丰又诡秘地看看四周,说:“有的想控股,想把杭州湾跨海大桥冠名为‘甬通大桥’,打全球最大广告,政府没同意,他们就把基本金减少到十分之一。听说各大银行也不给贷款了。”
盼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造天下第一大桥,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变就可以变。我看你呀,又像上回那样无事生非。”
徐家丰立刻分辩:“这回完全是真的,再说瞎话,我是王八蛋。当然信不信由你,我对建造大桥不寄希望了。对石子业务也放弃了。我只求你们在撤离之前,成全我与玉秀的婚事,也不枉为同宗同祖一场。”
这时候,盼桥的手机响了。
盼盼摁通了手机:“……哎!玉秀姐呀……大妈送来的端午粽、红蛋全到肚子里去了……嗯,对呀!……我们早不住集装箱了……是啊!她上车下车带着小孩不方便,想想也应当去杭州接才是。是呐,奠基日子快到了,你植树忙,我们也抽不出时间呀……”
徐家丰的眼珠突地发亮:“我……”他把话缩了回去。
盼桥打完电话,徐家丰忙问:“堂哥他在哪里?”
“没个根脚。出差回来后,搬房子见过一面,听说奠基仪式那天要打下第一根钻孔灌注桩,可能在忙乎吧!”盼桥说。
徐家丰摸出手机:“他的号码呢?”
盼桥:“嘿!他有没有手机一个样,要么关机,要么没人听,要么没电了。”
徐家丰思索着,说:“堂妹,这样吧!你们都很忙,过节吃饭推到晚餐去,我去杭州把朱玺姐接来。”
盼桥惊奇地问:“你知道她家的地址?”
徐家丰:“那天她到我家来,饭没吃成,她的手机号码我记下了。”
盼桥阻止:“这不合适吧!我们不去接,派你去,她又会生气的。”
徐家丰:“我就说大桥工地,堂哥堂妹请假难么!今天端午节,特地托我来接你们。”他说完飞快地顺栈桥跑了。
“哎!哎!——唉,这个倒胃口的老堂。”
盼桥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杭州的朱玺拨通了电话:“喂!……嫂子!不,朱玺姐……对!我是盼桥……是!朱玺姐,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亮亮好点吗?……那好,我们每天都盼念亮亮过来……玉秀姐说房子找好了,也粉刷了,带庭院的,环境优雅,对亮亮的成长……什么,大桥建造资金马上要‘断奶’,你听谁说的?……什么网上有……”
她顿时心乱,脑子里一片空白,至于朱玺后来说了些什么,都没听进去。
她望望浩淼汹涌的大海,望望一点一处还沉浸在工程中的工友,望望栈桥顶端像海狮倒挂似的焊接工人与肖端林师傅,一阵酸楚味从心底泛起:“对!我得赶紧去告诉他……”
盼桥跑到正在作业的肖师傅身旁,将一只米粽和一只彩蛋塞进了他的衣兜里,说:“师傅,今天过节,我离开一会儿行吗?”
肖端林感觉微微温热和沉甸甸的米粽在工装口袋内,工地上从来没得到过女性眷顾的他,一股暖流像通电般地流遍全身,他点点头说:“换班时间快到了,你别回来了。”
他心里估摸着:女徒弟大概又要上厕所什么的。
盼桥心中忐忑,离开栈桥往回奔,在桥头搭建主席台和填埋奠基碑的广场上寻了一遍,哪有他的身影。她知道,要在这跨海大桥工地里寻找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她再次掏出手机,拨了好久,好歹总算拨通了,立即问他人在哪里,自己要马上见面。
“我在宿舍里——玩电脑!”
天哪!乔梦桥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