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的嬷嬷总告诉我,女人是权力的牺牲品,这便是我们的命。”柳碧莹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背,沉声叹道。
像是柳碧莹话中的什么字眼烫着了玉续,玉续急忙摇摇头,将自己脸上还未干去的眼泪擦净,“可我偏偏不信这个命,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这大概就是柔婉的西凉女人与在马背上驰骋的东夏女人之间的差别了吧。
柳碧莹婉婉一笑,“巧了,我也不信命。”自她死而复生之后,她便不信命了。
像是逢着了知己一般,玉续握住柳碧莹的手,极为坦率的说道:“贞妃娘娘与西凉人不同,是性情中人,难怪皇兄对贞妃娘娘赞不绝口。”
“是皇子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平凡女子而已,左不过是比别人多了些想法罢了。”
玉续摇头,“皇兄看人不会出错,我如今亦是越发觉得与贞妃娘娘十分投缘了。”
柳碧莹只是笑,就连玉续自己都不知晓,自己今夜说了许多话,比之进宫后说的不知多了多少。
“皇子有将帅之材,以后定是东夏国的栋梁,承蒙皇子赏识,实在是愧不敢当。”
才说到这儿,玉续的神色忽然变了一变,只是一瞬间的事,可柳碧莹还是看见了,她不由开口问道:“可是我何处说错了?”
玉续自然是摇头,咬了咬唇,似乎有话要说,可又显得有些犹豫。柳碧莹也不急,等她先开口说话。
月上柳梢,自柳枝缝隙撒下皎白的月光,轻柔飘渺,似是担心惊醒了沉浮于梦中的人。也就在这时,二人相携细语
的身影被照亮,如同一同成长起的两根青竹,即便是在风中狂舞,也丝毫不会轻易折断。
许久,玉续将话还是说了出来。
“皇兄虽是有治世之才,可骨子里头的暴虐亦是无法抹杀的。”她打了个寒战,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皇上久久缠绵病榻,如今许多事便交给了皇兄去做,朝政管理的井井有条,可偏偏嗜血成性,朝堂之上稍有人对他不满便会血溅当场。”
玉续纤细的眉毛紧蹙,有些不忍心想起先前见过的场景,“尤其是最近,他越发的变本加厉了起来,两位朝中元老出言阻止被砍了头在城门上悬挂了三天三夜,那场景几乎就是噩梦。”
虽是知晓俊池不是省油的灯,可柳碧莹怎么也不会想到如今东夏的局势变成了这般模样。暴力施压,即便是能够维持表面的平和,可怨声载道是迟早的事。
尝尝吐出一口浊气,玉续接着说:“被皇兄送来西凉,是迟早的事,可我就如同逃避了一场冗长的噩梦一般侥幸着,我觉得自己很是可耻,东夏的女子不会逃避的。”
她说着,就将脸埋进手掌,发出痛苦的呜咽。
“你要好好儿活下去,才能与自己的心上人长相厮守不是么?”柳碧莹不会劝慰人,只是学着胡玄然安慰自己的模样,摸了摸玉续的长发。
“可我如今,是什么也没有了。”
她背井离乡来到了西凉,见不着亲人情人,独自面对着陌生的皇宫,她的恐慌,柳碧莹能够理解。
“事情还没有那样糟糕,至少我们活着就会有活下去的理由不是么?”柳碧莹思忖片刻,“不若先好生在这皇宫之中生存下去,见机行事可好?”
“见机行事?”玉续虽是神情仍旧是淡淡的,可眸中闪烁起不知名的光芒却表明了一切,“娘娘你是说,我还有可能离开这里?”
这样的话,柳碧莹自然不敢轻易允诺,她只是拍了拍玉续的手说:“宫中局势一时一变,你还怕没有机会么?”
就是这句话,让玉续重新燃起希冀。
很久之后,玉续还记得自己与柳碧莹二人的促膝长谈,若不是她的劝慰,大抵也就没有了日后的她。
二人相识心意相通了一般,皆是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就连月华都比不过,璀璨夺目。
楚王府上,南宫逸房中。
“还是寻不到?”索麒麟老神在在,神色散漫的看着面色颓然的南宫逸。
南宫逸气馁的摇头,有些挫败涌上心头。
“也不知她在做什么。”
索麒麟对南宫逸的疑问嗤之以鼻,他伸手将桌上的龙眼剥开剔了核吃了,“大抵是不想见你。”
他知晓什么话最容易激怒南宫逸,可南宫逸只是蹙一蹙眉,很快便平静了下去,如同永远不会生气一般。
“你瞧瞧你,你将自己的阳寿折给我换取了云皙华的情报,可她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