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颜芷买通了那戏子上了一出好戏,现在该轮到你自己了。”胡玄然意有所指,柳碧莹眸光沉沉。
只要她能离开那冷宫,一切都再好办不过了。
想来即便是要彻查先前狐妖那件事,也是极为困难的,云皙华那样谨慎的人,自然不会留下蛛丝马迹来。
若是如此,她便需要另辟蹊径了。
快到了年关,四下春节的气氛越发强烈了起来,窗外吹进来胭脂红的梅花花瓣儿,像是一点胭脂落在雪白的书页之上。
南宫彦将那花瓣儿拈起,细细看了许久,细腻的花瓣还带着冷冽的寒冬的气息,在温暖的房中很快便有些萎缩了起来。
不知怎得,南宫彦很想去看看那棵绿梅树。
未告知陆惟山,径自拿了大氅便向着梅园那边走去,才又下过一场雪,地上的雪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脚踩上去吱吱作响。
借着月光,循着记忆,南宫彦一路便向着绿梅树而去。
今年,绿梅树开得并不好,只是打了几朵花苞,挂在枝桠上干巴巴的,并不好看。
他伸手抚摸着梅树坚硬粗糙的树皮,振振有词,“可是因为你的主人,你才这样郁郁寡欢?也因为这样才不愿意开花?”
回应他的,是空旷寂寥的风声。
就是在这一瞬间,南宫彦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觉得柳碧莹有所不妥,不妥的,不在于她所处的环境,而是,在她身上并未有寂寥的味道。
那不该是她一个久居冷宫的妃子该有的模样,她该是全心全意依附于自己的,怎得会那样久了,都未有过寂寥的模样。
像是……南宫彦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年头,可却怎么也不愿意细想,像是她并不需要自己一般。
这样的想法说来可笑,可确确实实是真实的。
她不需要自己,那个女人,不需要自己。
南宫彦忽然觉得自己身为帝王,似乎除了万人之上的权利是一无所有的。就连个小小的妃嫔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打心底而起的挫败感几乎要将南宫彦淹没。
也就是在此时,南宫彦听见了一声细小的猫叫声。
宫中现在还在养猫的,也就只有柳碧莹一人了。他急急循声看去,未曾看见自己希望的身影,只看见一只黑猫坐在月光下向着自己叫。
像是在引导他去什么地方。
南宫彦转身向着那只黑猫走去,黑猫见他走近便转身跳向宫墙那头,他记得,那只黑猫的名字叫做常欢。
是那个纤瘦执拗的女子为它取的名字。
不知怎得,就像是快要见到她一般,南宫彦心中填满了雀跃,随着常欢的步子也轻快起来,很快的,他就可以看见她,看见那个叫他又爱又恨的女子了。
常欢在前头引路,南宫彦在后头追,不知疲倦。
很快的,他们就到了琦玉宫前。琦玉宫不似其他宫中灯火通明,只是点着零星几盏灯,看起来便格外的凄凉。
那深红色的宫墙之内就是他一路而来
时想着的那人。
只看见常欢跃上宫墙之后南宫彦便听见那头忽然有轻微的动静,只听见有人轻轻柔柔叫了一声,“是彦郎么?”
那声音是他万分熟悉的。
“阿染,是我。”他这样回答道。
那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南宫彦听见了哭泣的声音,透过细细的风吹进了他的耳中,针扎似的叫他心疼。
许久,她哭泣的声音才弱了下去,转为柔声的询问,“彦郎,近来可好?”
看,她自己都身陷囹圄,却还一直惦着自己。南宫彦心中涌起一丝动容。
张宓形似白雪鸢,而柳碧莹是神似,他原以为自己会是因为这个而对柳碧莹念念不忘,可如今细细想来,却并不尽然。
这个女人像是会上瘾的某种药,没有解药便会一直沉溺下去,看着她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看着她柔弱无助孤身一人,无论是如何,他都难以自制的沉沦了下去。
“你呢,你可好?”
那边似乎静了一瞬,柳碧莹开口时,嗓音又带了几分颤抖,“外头风大,彦郎还是早些回去吧,仔细着了风寒。”
她避开了话题,说明她过得并不好。
柳碧莹就像是抓住了自己所有的下怀,知晓自己最怕什么。
“我很快便会查明真相,你且再等一等。”话音才落,南宫彦便开始后悔了。他允诺的太快,连他自己都不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