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过神时,云皙华的手已经被人打落,眼前一花,她就看见柳碧莹跌进了胡玄然的怀抱,胡玄然用极为厌恶的神色看着她,像是在看最卑贱的蝼蚁。
二人四目相对了许久,云皙华忽然笑了,笑得模样有些扭曲和古怪,“我忘了,除了主人和南宫彦,还有你啊。”
不知这女人再说什么,胡玄然极为不耐烦地说:“你若是现在不离开,就再也走不了了。”
云皙华却也不怕,只是定定看住他们二人像是要将他们印在眼睛里一般。
“柳碧莹,你便只会躲在男人后面么?”云皙华是从小自爱恶人谷长大的,若是抛去繁冗的宫规,她一向口无遮拦,想着什么便说什么,说的话也大多不中听。
像是戳中了痛处一般,柳碧莹从胡玄然怀中探出头看向云皙华,目光与她的一般寒凉和冷淡。
“云皙华,你若是当时不用哑药,你觉得我与你谁赢谁输?”
柳碧莹的巧舌如簧云皙华是见识过的,诚然,自己先前的办法并不光彩,可若是单单只是利用柳钰茵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扳倒她。
见她沉默,柳碧莹学着她先前自得的模样笑了,“怎么不说话了,可是心虚了?”
不知何时,天上落下了雪,大团大团的落在三人的衣裳上脸颊上,顿时便化作水流下,不知像是谁落下的眼泪。
“我胜之不武又如何?赢了便是赢了,成王败寇的道理还需我告诉你么?”
“或许你说得对,可若是你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招式便永远都不会真正的赢了我,我也永远都不会像你希望中的那样变成落魄乞人。抢食我不会,胜之以武你也不会。”
她徐徐说道,明明是被囚禁在冷宫中的弃妃,可说的话确实中气十足,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云皙华觉得有些好笑。
“平白说一些话便以为我会就此罢手么?宫中哪个人不是胜之不武?若是平白靠着一张嘴,那只会是笑话。你也不过如此,看来是主人太看得起你了。”她将自己先前的失神尽数藏起,换上毫无破绽的笑容,对着柳碧莹说,“柳碧莹,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何能耐。”
她的宣战真真切切的落在了柳碧莹的耳中,柳碧莹只是笑,目光落在云皙华颤抖的手上。
表面上是云皙华占了上风,可明眼人细细观察便能发现云皙华的手有些颤抖,那是示弱的痕迹。
见她看着自己的手,云皙华将手藏进了袖中,转身便离开了。她的身形有些摇晃,好在极是被疏菱扶住没在柳碧莹面前出丑。
是啊,她胜之不武,所以索麒麟并未对她有一丝褒奖,甚至都未给自己回信。听恶人谷其他人传书说索麒麟在胡玄然面前很是护着自己,可终究还是气恼了自己吧。
因为自己的私心,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打压柳碧莹。
云皙华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惶恐。
主人他,会因此便抛弃了自
己么?
云皙华走后,柳碧莹长出一口气软倒在胡玄然怀中。
胡玄然将她额头的汗擦净,有些爱怜地说道:“辛苦了。”
她有些疲倦地笑笑,“我也是胜之不武的,知晓她在乎她的主人便想方设法去攻击她的软肋,不若她也不会这样快便离开。”
他扶着她回了房中,轻轻地叹,“若是有了软肋,被人戳中下怀是迟早的事。你我也一样,她亦是。”
心中不知究竟是何感觉,柳碧莹也觉得有些闷闷的,她不想成为胡玄然的软肋,也不想被人抓住软肋。
可这事却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够解决得了的。
最冷的冬天很快便到来了,比之柳碧莹想象中的来得更早些,也更寒冷些,像是在认真考验柳碧莹似的。
好在一切都有桐镜和胡玄然照应,能顺利度过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柳碧莹却悄悄瞒了胡玄然一件事,冷宫阴冷,湿气重,她患上了风湿,每每到了最冷的时候就格外的疼痛难以忍受,可她不敢也不能将这件事告诉胡玄然。
诚然,胡玄然只消动一动手就能将风湿消除,可那样便是事事都靠着他了。过冬的食物衣裳都是胡玄然帮着准备的,若是自己再不坚强一些,就真真成了云皙华口中的“只会依靠男人”的人了。
她不允许,不允许自己不够坚强,于是那钻心的疼她就生生忍了下来,自己一个人将痛苦都咽进肚子里,在被中蜷缩来缓解疼痛。
她掩饰的极好,胡玄然真的并未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