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双儿从粹玉宫出来后便向着琦玉宫直直去了。
向祁官尔说明来意后,祁官尔恍惚了一阵子,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宫中妃嫔众多,何况还是个不得宠病怏怏的常在,就算是人间蒸发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可后果也不是谁都能承担的起的。
见祁官尔答应了,路双儿便是再三叩首表示自己的感谢,喜气洋洋的退出去了。
春繁见状连忙对祁官尔说道:“主子三思,奴婢方才打听过了,路常在先是去了慎贵人处被慎贵人拒绝了才来了我们这里,慎贵人都懂的明哲保身,主子你为何这样不避嫌,引火烧身呢。”
祁官尔穿着的是家常的青色衣衫,长发只是挽了简单的髻,有几缕发丝落在耳边。本该是清纯温婉的模样,却偏偏只能叫人看见她眉宇间浓到化不开的愁绪,如同冬日最深最静的潭水,不见波澜。
大概是同病相怜吧,祁官尔这样想。
而从琦玉宫出来的路双儿,却恰巧被路过的沐嫣看见了。彼时的沐嫣正坐在木兰香辇中不耐烦的摇扇,抬眼便看见了路双儿。
“那是谁,怎得这样眼生?”
芦画亦是抬眼瞧了一眼,“回娘娘,是路常在。听闻长久的病着,连侍寝都未去过。”
“这样热的天,病着还来琦玉宫里头,叫她过来。”沐嫣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双媚眼如流烟漫过。
芦画应了声便将其叫了过来。
一见是沐嫣,路双儿便挤出笑容迎了上去,福身行礼后便乖顺的站在一侧。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沐嫣懒得同路双儿多嘴便直接问道:“你去琦玉宫做什么?”
路双儿脸色一变,咬唇不语。
沐嫣凌厉的目光扫过路双儿,芦画见状便直接扬手向着路双儿脸上便是一掌。路双儿登时便被打的偏过头去,面色越发难看了。
“贵妃娘娘问话还敢不答?你可将娘娘放在眼中?”芦画随着沐嫣久了,跋扈的性子便也变得一样,对着不受宠的路双儿更是丝毫不客气。
路双儿忌惮着沐嫣的势力,连忙就将自己方才告诉祁官尔的话又说了一遍,说罢便跪在沐嫣轿辇前头叩首告饶,额头撞在青石板上空空的响。
天气本就炎热,沐嫣也不想同她多费口舌,路双儿还在叩首说着不敢再犯的话。
沐嫣忽而绽开笑容,含着刺骨的冷意,看起来却还是笑着的模样,叫人捉摸不透。
“为何不敢,此事本宫权当不知,自求多福。”话说得意味深长,路双儿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多谢贵妃开恩。
沐嫣甚至笑出声来,扬一扬手让路双儿离开了。
芦画也看出来了,含笑站在沐嫣身边,目光还不住的看向琦玉宫之中,“怜昭仪占着娘娘协理六宫之权多时,早就是该还回来了。”
沐嫣把玩着手指指尾的护甲,特意画过的眉微微上扬,笑意再也掩藏不住似的。
“皇上还等着本宫用午膳呢,走吧。”
祁官尔对于路双儿的事颇为上心,甚至帮着路双儿想了多条计划,生怕前功尽弃。柳碧莹从桐镜口中知晓这件事后便匆匆前来相劝。
可祁官尔
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对柳碧莹亦是闭门不见,柳碧莹在琦玉宫站了许久,对着紧闭的琦玉宫大门,内心深处的惶惶不安上升到最高处。
祁官尔这样自杀式的行为,让柳碧莹觉得不安,可祁官尔的态度坚决,以柳碧莹一人之力绝不可能有转圜的可能。
最终她还是先回了粹玉宫叫了桐镜来。
“你可知怜昭仪究竟遇上了什么难事?”
桐镜拱手为礼,沉声说道:“怜昭仪在不久前与皇帝起过争执。”
柳碧莹像是浑身虚脱了似的瘫在身后的软垫之上,是了,也只有南宫彦才有这种本事了,只是她一直不知,祁官尔居然对南宫彦喜欢的这样深。
争执那日,便是柳碧莹怂恿南宫彦去看看祁官尔的那日。祁官尔许是太久未见过南宫彦,许是南宫彦本就是应付了事,二人一言不合南宫彦便拂袖而去。
究竟说了什么话,也就只有祁官尔与南宫彦知晓了。
再见到祁官尔的时候,祁官尔正跪在御书房前冷硬的地板之上,面色惨白,可眼睛里却是半点不肯露出妥协。
她身旁同样跪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心想要逃亡宫墙之外的路常在路双儿。彼时的路双儿身子战栗着不停,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砸在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