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险些就将自己陷入内忧外患的险境,还好及时转圜。若不是绿漪将青宵的不对劲看在眼里,柳碧莹对青宵也只会是苛责几句,将事情越闹越大。
青宵醒来时,肩膀上的疼痛已经去了大半,可是还留着丑陋的疤痕,无论用了多好的药也去不掉。
柳碧莹心疼着青宵,青宵却道无妨。
“算是给奴婢一个教训吧,良禽择木而栖。”她说。
柳碧莹闻言,才终于知晓,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不谙世事的青宵终于懂得将自己的锋芒收敛了。
入了夏日里天气越发炎热,柳碧莹便总不想出门,在宫中养了一身白皙的皮肤出来,可人却越发懒了。
遥遥一想,柳碧莹已经在宫中一年有余。
温贵人死去,沐贵妃失子,舒妃被软禁,馨贵人得宠,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是在眼前一遍一遍过,总叫人觉得日子过得不真实。
而柳碧莹与南宫彦亦是恢复了往日的亲密。
自陆惟山点拨过后,南宫彦便释怀了柳碧莹的疏离,加之柳碧莹适时投出的机会,二人便和好如初了。
这可叫宫中看热闹的嫔妃咬断了手中的帕子,原是以为柳碧莹就此沉寂,却不想复宠后恩宠只增不减。
连太后那里知晓这件事后,亦是含了一分深意说道:“慎贵人倒是个可造之材。”
彼时帮着太后揉肩的祁官尔手中一顿,太后便立即感觉到了。
“你自己个儿也不想着争宠,这恩宠不就是谁抢来便是谁的么?你羡慕着旁人有何用处。”
祁官尔将自己的失意藏在眼底最深处,说道:“太后又不是不知晓,臣妾不想去抢那恩宠,冬日里在碧染梅花前臣妾不是没想着去争去抢,可太后您看,皇上不过只是眷顾着
臣妾一时,不终究还是去了别处?”
太后闭着眼睛,心中微微的叹。
“你是个好孩子,可比不上那些个妃嫔们会打扮会讨巧,心性纯良在这宫中可并不是好处。”太后字字点拨,祁官尔又何尝不知,可终究只能选择缄默。
净蕖进来了,说是慎贵人来了。太后便让净蕖将柳碧莹迎了进来。
柳碧莹进来见祁官尔也在,也未拘谨,只是落落大方的向二人行了礼,笑意盈盈。
“臣妾新得了一柄如意,模样十分讨喜,便想着给太后送来了。”
青宵将如意奉上。那如意是整块红玛瑙雕刻而成的,入手细腻生凉,质地亦是一等一的,看着便觉得价值不菲,宫中鲜少有人有这样的大手笔,想来便只有南宫彦一人了。
“这样好的东西你自己留着便是,送了哀家不是可惜了么?”
柳碧莹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道:“不瞒太后,这如意本就是送给太后的,皇上惦念着母子情分,可皇上的性子太后想来是清楚得很,终究不想先低了头,索性臣妾便自告奋勇了,还望太后宽恕臣妾僭越之举。”
南宫彦先前便送了不少东西来养玉宫,不过都被太后拒之门外。
和敬一事是二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南宫彦退而求其次让柳碧莹来送也是无可厚非的。
“太后膝下儿女双全,和敬公主远嫁塞外,这宫中便是剩下皇上,人人都说子欲养而亲不待,太后何不多多去看看皇上的难处,稍加宽容呢,让皇上得以忠孝两全,太后得以颐养天年,这难道不是美事一件么?”
太后的神色微微松动,千言万语都化作唇畔一句轻轻的话语,“净蕖,将如意收下吧。”
柳碧莹含笑,谢过太后。
“这许久不见,你却比之原先伶牙俐齿了许多,越发叫哀家刮目相看了。”太后遣净蕖奉了茶于柳碧莹,方才徐徐说道。
柳碧莹抿了一口茶,闻言亦是谦逊,“臣妾本就不比其他姐姐们貌美,偏生便是口齿伶俐些,倒叫太后娘娘笑话了。”
太后细细打量着柳碧莹,她与之前大相径庭,叫她不得不高看几眼。
“哀家觉得与你说话分外有趣,你若是得闲,多来养玉宫坐坐。”
柳碧莹起身福身应下,又坐了片刻,柳碧莹便现行离开了。
太后在柳碧莹离开后便收敛了笑容,只是淡淡看着神色苍白的祁官尔说道:“你瞧,你的姐妹已经这般长袖善舞了,真是不可小觑。”
祁官尔扯出极淡的笑容,“慎贵人本就懂得说话之道。”
见她恹恹少言,太后便说道,“你先去吧,哀家倦了。”
祁官尔这才退出了养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