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说着话,绿漪识趣的屏散了众人,自己也掩门离开了。
胡玄然此刻哪有心情同她玩笑,只是深深看着柳碧莹:“你昨夜用了幻术,南宫彦可察觉到了?”
柳碧莹摇摇头:“不曾,我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这幻术不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么?”
听她亲口说出这些,胡玄然觉得心中似乎有一块地方深深塌陷了下去,释然的情绪争先恐后的涌起,连他自己都抑制不住。
他心中一紧,霍地起身说道:“记得每日一颗药丸,短期内不要再使用幻术了。”他恍惚觉得,这话他以前便说过一回。
胡玄然这才发觉,原来柳碧莹是这样不听话的人。
可这次她的不听话,却不叫他生气。
胡玄然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越发离奇了,他低头看见柳碧莹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一双眼剔透浓黑,像是黑珍珠一般。
胡玄然像是被烫到似的,慌忙避开了目光,说道:“我先回去了,你好生休养。”
柳碧莹缩在被窝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着胡玄然:“嗯。”
她这样温婉,胡玄然多少有些不适应,只能慌张的转了身离开了。离开时候,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从不知自己会这样仓皇,像是回避着什么一样。
他闭了闭眼睛,不想去想究竟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情绪。自己一向自诩自己的自制力甚好,却不想每每遇见了柳碧莹便只有溃不成军的份。
柳碧莹觉得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像是散架了似的,明明即将昏睡过去,但方才祁官尔的话却清晰得像是在耳边说过似的,叫她不
甚惶恐。
可她却也明白,祁官尔如此是情理之中的事,不是所谓争宠作祟,而是对南宫彦的执着而起的妒忌,她能理解,却不想一味惯着她。
大抵也是有自己一份私心在里面吧。
这样想着,柳碧莹便昏昏沉沉睡去了。梦里是祁官尔和南宫彦的脸,挥之不去,像是遇了梦魇一般,让她心惊胆战。
再猛然醒来时,柳碧莹忽的看见南宫彦坐在床边握着自己的手,他的手与自己的一般冰凉,柳碧莹不禁瑟缩起来,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
“阿染?”南宫彦焦急的去抚她的额头,被柳碧莹慌忙避开,南宫彦的手一时僵在原处。
柳碧莹发觉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似乎惹得南宫彦有些尴尬,便连忙将自己的脸靠近南宫彦,轻轻的磨蹭,一副缱绻依偎的模样。
南宫彦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伸手将柳碧莹汗湿的额发撩起,动**怜十分。
“可是遇了梦魇?”他的口吻温柔得几乎要滴下水来。
柳碧莹避开他的目光,心中有些没底,毕竟所谓梦魇不过是他与祁官尔的脸,饶是给柳碧莹十个胆子,柳碧莹也不敢将此事说出来。
于是她柔柔婉婉说道:“臣妾方才吓坏了,现下看见皇上在,臣妾便也就不害怕了。”
南宫彦微笑:“你也只有这般,才会说出这样真心的话来了。”
柳碧莹也笑,只是笑容浮在面上罢了。
她陪着南宫彦那样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南宫彦究竟是喜欢着何种性格的女孩,她只是依葫芦画瓢做了样子给南宫彦博得他的高兴而已。
越是这样,柳碧莹就越发难以忍受心中的滞涩,明明都是她,却又有着不同的境遇,叫人哭笑不得。
南宫彦拂过她的脸颊,温声说道:“想什么呢,这样出神,可还是害怕?”
柳碧莹摇头,又说道:“臣妾突然惦念起了御膳房里的水晶虾饺来了,不知现在可否还有?”
南宫彦露出笑意:“我与你想到一处去了,早早就让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可要起来尝尝?”
柳碧莹这才发觉自己还窝在被中,连忙起身拢了拢自己的发髻,让自己不那么失态才嗔道:“皇上就会取笑臣妾,臣妾这样失礼让皇上看笑话了。”
柳碧莹才醒,脸上犹自带着一些浅薄的粉色,看起来格外的甜美诱人,像是盛放的桃花似的,南宫彦忍不住去逗她。
“阿染便是才睡醒,蜷在被中,鬓发散**是极美的,我哪里还有心去嘲笑你呢。”
柳碧莹掩唇含笑,“臣妾自知姿色平平,皇上这样看得起臣妾,倒是臣妾的福分了。”
“古人总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想来阿染也是知晓这个道理的。”
柳碧莹的笑容像是被风雪瞬间冻结,只是干干僵在脸上,再看不出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