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祁官尔的话,柳碧莹过了几日就去拜见了沐贵妃。
沐贵妃对柳碧莹的印象不深,表现得也就淡淡的,柳碧莹落得轻松,早早儿就告退离开了尔玉宫。
“小姐,这样早离开尔玉宫,不知怜嫔娘娘知道了会不会多想。”青宵扶着柳碧莹。
柳碧莹心不在焉:“我早些跟她讲过了,想必她也该知道的。”
二人正说着,就走到了柳碧莹之前住着的福玉殿。福玉殿早就没有了之前繁荣的景象,只剩下寥寥几人,俨然像是一处废旧了的风景。
青宵见柳碧莹看着福玉殿出神,一时也有点唏嘘:“奴婢读书不多,可也知道什么叫做‘物是人非’,福玉殿现在真正是应了这个词。”
柳碧莹听了甚至有些想笑:“你倒是用词用的准。”
青宵笑说:“小姐掼会打趣奴婢。”
二人正要离开,就听见福玉殿里头传来一阵叫嚷和咒骂。
“贱婢!鸢妃死了这样久你还一直哭丧着脸,是成心找我晦气么?”
回应谩骂的,是无尽的沉默。那厢似乎是觉得不解气,接二连三的骂起来,言语之词不堪入耳。
“想是宫女做了错事,嬷嬷在罚呢。”青宵想了想说道。
“我们进去看看。”
青宵下意识拦住了柳碧莹,有些为难:“娘娘,鸢妃再受宠也是身前的事,福玉殿毕竟是她生前的住所,娘娘进去,怕是会沾染了晦气。”
青宵没说错,可柳碧莹听着刺耳,便拂开了青宵,兀自进去了。
在院子里,一个掌事嬷嬷正在对一个宫女当作死物一般拳打脚踢,周围的宫女太监置若罔闻,各做各事。柳碧莹突然看见那宫女的衣角,心中猛地一跳,喝止了嬷嬷。
那嬷嬷一回头,柳碧莹就认了出来,她做鸢妃的那会儿,这嬷嬷没脸没皮的凑着自己阿谀奉承,看看自己死后,一个个都变成了什么嘴脸。
嬷嬷先是上下打量了一圈柳碧莹,目光定格在
柳碧莹发间最贵重的紫玉雕云纹玲珑簪上,这才连忙行礼欠身。
柳碧莹眉眼越发冷了,青宵从后面赶来,将躺在地上唇畔染血的宫女扶了起来。
“你可知道宫中禁止动用私刑?”
嬷嬷一时被柳碧莹的厉声发问问懵,许久才反应过来点头。
“知法犯法,真是好大的胆子!”柳碧莹的声音越发尖锐了。嬷嬷一听,急忙叩首:“娘娘恕罪,老身只是略施惩戒,绝无冒犯宫规之心。”
柳碧莹对青宵使了个眼色,青宵将宫女护在身后说道:“娘娘念你是初犯,扣一个月俸禄便是,还不谢恩?”
嬷嬷叩首。
“这宫女本宫瞧着伶俐,就由本宫带走了。”
柳碧莹说罢,就直接转身离去了。柳碧莹与青宵快步走了许久,确定嬷嬷没有追上来后才长出一口气。
宫女这才福身行了全礼:“奴婢绿漪多谢娘娘搭救之恩。”
柳碧莹瞬间热泪盈眶,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是绿漪,是无论自己多落魄都会在她身边的忠心无比的绿漪。
可现在她是柳碧莹,于是她说:“起来吧,你的伤势需要好好休养,别年纪轻轻就落了疤。青宵,先带她回宫换身衣裳,我去四处走走。”
青宵应了,领着绿漪先去了。
柳碧莹总算得空自己四处走走了,她想起自己生前很喜欢去御花园的千鲤池,这样想着,她脚下生风一般就去了。
千鲤池里养了各色锦鲤,她原先很是喜欢与那人一同前来。正是夏日,风荷摇摇,荷香浮动,水面波光粼粼好不自在,柳碧莹不觉间就走了很远。
这时,夏风吹来一阵箫声。箫声寂寥,如怨如泣,像是求而未得的悲切,像是难遇良人的凄婉,又像是知音难觅的失意。可曲调是柳碧莹万分熟悉的。
她加快了步伐,循着箫声而去。
是《平沙落雁》,是她作为白雪鸢时最喜欢的曲子,可如今她是柳碧莹,听了这曲子只会牵动情肠,难以释怀。
池边那人,着石青色团花纹暗纹长袍,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以羊脂玉簪相束,池边一起风,衬着正好的夏日阳光,像是水中谪仙似的文雅飘渺。
那人一转首,就愣了愣,因为柳碧莹的泪流满面。
南宫逸知道有人过来,转首时就看见一位宫嫔哭得梨花带雨,像是被他的箫声感染。他顿了顿,取了一方帕子与她。
柳碧莹动了动红玫似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