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涅鸢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前面处理伤口,她觉得自己简直是无师自通,只是这包扎实在是个难题。
“你往这绕一圈……再绕一圈……不对,往那绕去……低一点……高一点……还是不对……再绕一下……”
沈涅鸢满头大汗地系了一个结,看着自己包扎出来的样子,与平日里看到的包扎伤口的样子全然不太相同。
不等拓跋渊发难,她先开口,站了先机,“拓跋渊,你怎么教的?以我的手艺,怎么可能会包成这样?”
拓跋渊皱眉看着自己被包成了大粽子的右臂,眉头微挑,倒也不是很在意,反倒是夸了她一句,“包的不错。”
“……是吗?”
沈涅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突然拓跋渊将火折子吹熄,拉着她躺在了床榻上,嘘了一声,“有人过来了。”
沈涅鸢的身体绷得竟是僵硬,她呼吸屏着,全身心地关注着屋外的情况。
可屋外只有风声吹动树叶的簌簌声响罢了。
她又等了一会,片刻过去了,外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拓跋渊,你玩我呢?”
她转头一愣,少年鼻息间的呼吸全数落在她的脖颈处,痒痒的,还有些烫人。
只是因着方才她太过紧张外面的情况,所以才没有注意到。
拓跋渊的呼吸很沉,似乎是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被褥拉高了些许,生怕将他惊醒。
“方才真的有刺客往西厢房去了?”
是去而复返的沈威。
木兮与他周旋道,“西厢房确实有些动静,不过我也看到有黑影往东厢房去了,将军,也许不止是一个黑衣人。”
她说话间,沈威在沈涅鸢紧闭着的窗前踱步。
沈将军思索了片刻,随即命将士们加紧巡逻,不能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屋内的四脚金炉中点着用来去湿气的檀香,暗香浮动。
沈涅鸢眉心一沉,闭了闭眼。
她许是太累了,等到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竟已经天亮了。
“拓跋渊。”
她下意识的转头,发现身侧已经没有人了,便是一骨碌翻身起床,将幔帘拉起。
“小姐,你找公子吗?他已经走了。”
木兮将温热的毛巾递给了她。
沈涅鸢愣愣地接过毛巾,擦了擦脸。
若不是木兮的话,她险些以为昨晚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他的伤如何了?”
“公子说,多亏小姐昨晚包扎的好,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沈涅鸢听着,半信半疑。
那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一晚上就会好的差不多。
拓跋渊逗她玩呢吧。
她打着哈欠,穿了鞋子起身,正要换衣服,就听门被轻叩了几声。
“小县主,可起床了?贵妃派老奴来请您了。”
崔公公的嗓子尖细,她一听就烦。
“要是错过了时辰,收不到晨露,娘娘可要怪罪的,您动作可得快些。”
东隋国有白露祭“收清露”的习俗。
百草头上秋露,未唏时收取,愈百病,止消渴,令人身轻不饥,延年美颜。
贵妃每年白露祭都要兴师动众地收集可用于一整年的晨露。
对外说,是为了给国主享用,可其实是想让自己驻颜罢了。
“用再多的晨露,她也就那样了。”沈涅鸢小声碎碎念着,让木兮将崔公公打发走。
木兮回屋的时候,听见正在梳妆打扮的沈涅鸢还在嘟囔,“难道用了晨露,她能换张脸不成?”
一下子没有忍住,木兮笑出了声,在沈涅鸢回头望她时,她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平常的冷淡。
用膳的厅内,太后坐于高位,贵妃伺候在侧,其他女眷则坐在下方。
太后倚着长椅,按了按眉心,瞧着就知道是昨夜没有睡好。
听闻太后这把年纪了,起床气特甚,故此没有人敢出半点的动静。
崔公公自外头回来,用手捂着嘴,附在贵妃耳侧,正偷偷说着话。
闭眸小憩的太后突然出了声,“崔公公,你在那说什么悄悄话呢?”
贵妃眼神示意了他一下,他这才上前屈身说道,“回太后的话,今日不是要为国主收集晨露么,奴才见小县主还未来,便去催了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