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招惹拓跋渊不快了。
“行了,走吧。”
骨节分明的手用白帕子擦了擦,拓跋渊起身,站在了她的身旁。
沈涅鸢抽抽涕涕地瞥了一眼自己已经被包扎好了的手,微微一愣,他这是什么时候包扎好的。
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包扎技术岂是宫尘那个庸医能比的。
她发愣的当下,一时间忘了抹眼泪。
拓跋渊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抹去她小脸上的哭痕,“再哭的话眼睛都要肿了,你想让二房的人看笑话?”
沈涅鸢有那么一瞬忍住了,可一下子没有崩住,哭得更是凶了,“我受伤了。”
少年微微颔首,耐着性子,回道,“我知道。”
“那你还凶我。”一说起这么,她更是委屈,这一委屈,眼泪更是凶猛地落下来,全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少年两侧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他全然拿这丫头没有办法,只得僵硬地出声道,“以后不这样对你了。”
“你骗人!”沈涅鸢心里一委屈,就想起前世被他冷言冷语相对的一幕幕。
前世在西蜀,他为了甩开她,全然没有考虑她愿不愿意,就帮她应下了与旁人成婚之事。
那时,他就是冷着与今日一样的脸,将大红的喜服和重金打造的凤冠递到她的面前,凉薄地与她说话。
“你娘死前曾将你交托于我,我给你找了好人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还有事要办,你早成婚一日,我便能早一日启程。”
“我不可能,也不会一直将你带在身边,你就安置在此处,不要给我再招惹麻烦。”
大婚前夜,她喝得酩酊大醉,闯进了他的寝房。
那晚,醒酒汤呛得她咳得双目通红,小碗在她的脚旁摔成了碎片。
“沈涅鸢,别死缠烂打。”
他的神色淡淡,眉目间沉浮着对她的冷漠厌恶。
那目光就犹如一把凌厉的刀子。
“清醒了就走,不然我叫人扔你出去。”
她踉跄而逃,连夜逃出了西蜀皇城,逃了婚。
看着沈涅鸢越哭越伤心,拓跋渊第一次感觉到了束手无措。
宽厚修长的手指抬起,还未落在她的肩膀上,就见她突然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竟是硬生生地将眼泪忍住了。
拓跋渊有些意外地挑眉,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她突然起身,甩开了自己僵在空中的手。
“拓跋渊,你不用太将我娘死前叮嘱你的话放在心上。”
少女双眼红红的,还有泪光没有掩下。
她一字一顿道,“你管不了我一生,我也不用你负责,今日之事,你替我解围,已是报了我娘当年救你的恩,往后我的事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少年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怎么突然说这话。
不是他在生气么?
怎么变成了她要与自己割席?
沈涅鸢想,她总是太过依赖拓跋渊,以至于每靠近他一步,自己就难以抽身。
可有些人,该断则断。
她不想再在往后的某一天,拓跋渊嫌她麻烦了,把她当做会拖累自己的包袱。
宫尘双手叉腰站在医馆的门前晒日光,忽见沈涅鸢从里头跑了出来,他倒也不意外,了然地走了进去。
“我没有骗你是不是,她是真的太怕疼了,我刚刚没有下手重。”
少年的薄唇抿的很紧,幽深的黑眸冷冷淡淡地瞥了过去,宫尘当下闭嘴,不再言语。
医馆门前的那棵古树叶子黄了大半,拓跋公子踏过摇曳斑驳的树影,他的俊脸在日光下忽明忽暗,神色不太良善。
“贵妃敢伤沈涅鸢,我就要她生不如死,她若安逸半分,你提头来见。”
宫尘收起嬉皮笑脸,屏着呼吸,“请少君放心,我做事历来不会出错。”
……
沈涅鸢因着哭肿了眼,不想被沈家人看见,故意走了后门。
她刚溜进去,就听见有人在低声言语,连忙用门掩住了自己。
“二夫人,我家娘娘说此事办的还不够好,若是下次再办砸了,你儿子沈靖想入国舅府做幕僚的事情,可就没下文了。”
沈涅鸢认得这声音,是今日在宫内领路的崔公公。
刘氏的声音略带紧张,“请公公回话,我下次一定会下对沈涅鸢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