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威靠着别人找他约片度日,终归不是办法,他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到了月底,就会为房租焦头烂额拼命接活。
秦赫自然会资助他,他有一次好奇问他:“你父母呢?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程威撇撇嘴说:“父母都离婚了,各自再组了家庭,谁都不想理我,我也不想理他们。”
秦赫听罢,深有同感,说:“我们差不多,不过也挺好,一个人活着也是活着。”
“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活着了,”程威淡淡一笑,“我现在是跟你一起活着。”
秦赫决定给程威一个稳定的工作,让他的生活能够有保障。但是他自己都没有工作,还能怎么帮他。
彼时他也在外面玩够了,想逐渐过平静的生活。他卖掉蛋糕店,用这笔钱给程威买了一套三十平的单身公寓,让程威有个容身之所。又生平第一次,主动联系了妈妈,说想找个好好的工作,希望妈妈能帮忙。
秦主任虽然不喜欢孩子,但毕竟是血缘母子,到底忍不下心完全不管他。为自己的儿子找一个工作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她安排他成为一名记者,并经常布置任务给他,让他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有所成就,从而能在报社树立起一个好的形象——他并非因为是主任之子所以才成为记者的,而是因为他本身就很优秀。
秦赫到底继承了父母的天赋,很快在媒体行业获得了一些赞誉。工作稳定后,他忙不迭地就准备把程威引进报社成为摄影师,想让他拥有这份稳定的工作。
程威起先不肯去,觉得自己拿了秦赫太多,明明自己跟他之间也没什么特殊关系,而且他觉得自己的水平还不够成为一个报社摄影师。
“你拒绝我让我很困扰。”秦赫说,“我要组自己的采访小组了,少一个摄影师,就玩不起来。”
“你那边会缺人?随便发个广告就能招一堆人来。何必非要是我。”
“别人我不喜欢。”
“我你就喜欢?”
“是的,我就喜欢你。”
就这样程威半推半就的成了秦赫的御用摄影师,秦赫外出采访报道每次都点名要程威跟着,别的摄影师不行,秦赫的报道需要排班做后期,也只让程威负责,让程威在媒体界也渐渐有了名气。
日子久了,报社的其他摄影师都渐渐不满于此,认为秦赫仗着自己是报社主任的儿子,滥用职权,毫无公平可言。几个人商量着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让程威永远在媒体圈消失。
秦主任也发现了端倪,她专门找了一天与他谈心,直言问:“程威是你什么人?”
秦赫说:“他只是我朋友,朋友帮朋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秦主任从他飘忽不定的眼神里,看出了他难以言表的内心,她的心顿时被刺痛了。
因为自己丈夫不正常的性取向,让她经历了多年的形婚,形同虚设的婚姻对她造成了精神上的摧毁,她自心底痛恨同性恋,她在网路媒体上发表攻击同性恋的文章,在私底下与和自己一样的形婚受害者肆无忌惮的谩骂诅咒同性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恶狠狠地看着丈夫的照片,诅咒他会因为同性恋的丑闻而身败名裂。
她从未曾想过,自己的儿子也继承了丈夫的同性恋基因。
可当她听见他说出“他只是我一个朋友时”,又极度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传统的知识分子,一瞬间崩溃,她当即打电话要赶走程威,不顾一个领导应有的风度,不管那些繁杂的辞退员工的章程,疯了似的要程威连夜走人。
秦赫夺过他的电话,用最狠地目光看着这个从不与自己有过亲近的母亲说:“有他有我,没他没我。你要他走人,那么我也跟着走。秦主任,辞职信我明天给你。”
他已经不想喊她妈妈,他喊她秦主任,让她知道自己是有多不想做她的儿子。
秦赫于当晚就开始收拾东西,要离开这个家。他的叛逆是自小就有的,只是秦主任从来没有在意过,如今开始在意了,已经来不及了。
秦主任与他进行最后的抗衡,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你要是走了,记者你也别想做了。”
“我本来就是为了程威才去当记者的,他不在,我连一分钟都不想呆在那里。”
“你没收入,没住所,怎么生活?”
“从小的生活费又不是你给的,我还有个爸。”
秦主任说一句,他回一句,他们母子俩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像这个晚上一样说这